
那場火災不大,宿管阿姨和幾個男生很快就用滅火器撲滅了。
但它造成的後果,卻比滔天大火還要嚴重。
劉心悅被學校直接開除,連畢業證都沒拿到。
她的雙手被嚴重燒傷,留下了永久的疤痕,別說做美甲了,以後恐怕連握筆都困難。
更糟糕的是,等待她的,是王瑤以及其他幾十個在她那裏做過指甲的女生們聯名發起的訴訟和巨額的醫療索賠。
我聽說,她父母連夜從老家趕來,在醫院走廊裏哭得撕心裂肺,卻也隻能麵對這個無法挽回的結局。
她用別人的健康換來的錢,最終,以一種更慘烈的方式,加倍償還了回去。
王瑤因為中毒,辦理了休學,回家接受長期治療。
醫生說她的神經損傷發現得還算及時,隻要堅持康複,以後正常生活應該沒問題,但想恢複到從前那種能進行精細操作的穩定狀態,希望渺茫。
她那場仗義執言的代價,是她親手葬送了自己的前途。
宿舍裏那間被燒得一片狼藉的“美甲店”,再也沒有安排學生住進去。
學校也以此為戒,展開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宿舍安全大檢查,所有違規電器和危險品都被清理得幹幹淨淨。
一切都塵埃落定。
期末畫展上,我的作品獲得了一等獎。
那是一幅描繪日出的油畫,金色的光芒穿透厚重的雲層,灑滿大地,生機勃勃。
校長親自為我頒獎,他握著我的手,讚歎道:“蘇沫伊同學,你的這雙手,真是天生為藝術而生的。”
我看著自己那雙穩定而有力的手,心中百感交集。
是啊,這雙手,本就該握著畫筆,而不是在病床上無力地顫抖。
畫展結束後,我接到了王瑤打來的電話。
電話那頭,她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但已經沒有了當初的囂張跋扈。
“蘇沫伊,對不起。”她沉默了很久,才說出這三個字,“還有謝謝你。”
“都過去了。”我平靜地回答,“好好養病吧。”
掛了電話,我走出畫廊,外麵陽光正好,暖洋洋地照在身上。
幾個學妹路過,嘰嘰喳喳地討論著我的畫,她們的臉上洋溢著青春和對未來的憧憬。
我看著她們,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重活一世,我沒有讓仇恨吞噬自己。
我隻是在命運的岔路口,做出了一個保護自己的正確選擇。
我把本該屬於我的災難,還給了始作俑者,也讓那個愚蠢的幫凶,得到了她應有的教訓。
有些人,不值得被原諒。
有些錯,必須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