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農家樂被燒成灰燼時,我看見被自己一手捧紅的堂妹張燕,在火光外笑得開心。
她曾是我最憐惜的“鄉愁代言人”,卻踩著我的屍骨,成了千萬粉絲追捧的田園女神。
她對著鏡頭哭訴,說我把她當賺錢的工具,讓她累出抑鬱症。
於是,我成了壓榨鄉村女孩的黑心資本家,眾叛親離,葬身火海。
再次睜眼,我回到辭職回鄉那天。
張燕又一次畏畏縮縮地站在我麵前,語氣可伶又無助。
“姐,你最有本事了,幫幫我吧。”
我笑了。
這一世,我不但要奪回我的一切。
還要讓你親自體驗一下真正的鄉愁是什麼感覺。
村長領著畏畏縮縮的張燕站在我麵前,重複著上一世的台詞。
“青青啊,你看張燕這孩子也可憐,你最有文化,本事也大,就幫幫她吧。”
張燕怯生生地看著我,眼中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和算計。
我知道,她在等我像上一世一樣心軟,拉住她的手,將她納入羽翼之下。
然後,再親手將我推入地獄。
我麵無表情地推開她伸過來的手。
那隻手在半空中僵住,張燕的臉瞬間漲紅。
我沒有看她,徑直走向角落裏沉默的王大娘。
王大娘是村裏出了名的老實人,也是上一世唯一一個在我被千夫所指時,偷偷給我送過一碗熱湯麵的人。
我當著全村人的麵,從包裏拿出一份打印好的合同,遞給震驚的王大娘。
“王大娘,聽說你家的果子是全村最甜的,但就是愁銷路。”
“我準備打造一個全新的高端農產品品牌,我想請你做我的第一個合夥人。”
全場嘩然。
村長的表情十分尷尬,張燕的臉更是一下變白,難看到了極點。
王大娘手足無措地看著手裏的合同,那上麵優渥的條件讓她不敢相信。
“我......我一個老婆子,哪懂什麼牌子......”
我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
“你隻需要像以前一樣,用心種出最好的果子。”
“剩下的,都交給我。”
“我隻和真正的勞動者合作,用最好的果子,做最貴的品牌。”
這句話,是說給王大娘聽的,也是說給全村人聽的。
更是說給張燕聽的。
張燕終於忍不住了,她衝上來,眼圈通紅地質問我。
“黎青!你什麼意思?我是你堂妹啊!你不幫我,去幫一個外人?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窮?”
她又想故技重施,用貧窮和親情來道德綁架我。
我冷笑一聲。
“幫你?幫你繼續賣慘博同情,然後反咬一口,說我是壓榨你的黑心資本家嗎?”
我轉頭,像是“不經意”地對身邊看熱鬧的村民提起。
“我可記得清清楚楚,上一......次,我幫了某個親戚,人家是怎麼‘感激’我的。”
“又是胃病又是抑鬱症的診斷單,一疊一疊往外掏,說我把她當賺錢的工具,差點沒把我名聲搞臭。”
我故意說得含糊,卻又無比精準。
村民們看張燕的眼神開始變得微妙。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瘋狂生根發芽。
張燕被我的話噎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眼底滿是怨毒。
在眾人的注視下,王大娘顫抖著手,在合同上按下了自己的紅手印。
她成了我新事業的第一個合夥人。
我看著臉色慘白的張燕,心裏一片冰冷。
張燕,這一世,離了我的平台,我倒要看看,你的“鄉愁”,能賣給誰?
我花重金引進了新的灌溉係統,並利用我農業大學的專業知識,指導王大娘進行科學種植。
疏果、套袋、有機肥......一係列操作下來,王大娘的果園煥然一新。
果子的品相和甜度,遠超以往任何一年。
張燕那邊,沒了我這個“導演”,隻能自己摸索著開直播。
內容還是老一套的哭窮賣慘。
她穿著滿是補丁的舊衣服,坐在破舊的土屋前,對著鏡頭掉眼淚。
“我堂姐回來了,她現在是大老板了,可她看不上我們這些窮親戚......”
為了激起粉絲仇恨,她還特意走到王大娘修葺一新的果園邊,鏡頭對著裏麵忙碌的工人,意有所指。
“她寧願把錢給外人,也不願意拉我一把,是不是在這個世界上,窮就是一種原罪?”
一些不明真相的粉絲立刻被她煽動,開始在網上對我進行零星的攻擊。
“這堂姐什麼人啊?嫌貧愛富?”
“資本家都一個嘴臉,隻會剝削!”
我對此毫不在意。
我直接在剛注冊的品牌“歸真”官方賬號上,宣布要舉辦一場頂級水果品鑒會。
地點,就設在村口新修的觀景平台上。
我廣發邀請函,請的都是城裏消費能力最強的那一批高端客戶,還有幾個美食領域的大V。
品鑒會當天,現場布置得雅致高端,長桌上鋪著潔白的桌布,擺放著精致的果盤和冰鎮的果酒。
王大娘和幾個幫工的村民都換上了我定製的幹淨工裝,臉上洋溢著緊張又自豪的笑容。
活動進行到一半,氣氛正熱烈時,張燕帶著她的幾個鐵粉衝了過來。
她算準了時間,直接闖到平台中央,舉著手機開著直播,對著我聲淚俱下。
“黎青!你看看!你這裏歌舞升平,你知道村裏還有多少人像我一樣,連飯都快吃不上了嗎?”
“你把村裏的水果都賣出天價,是不是不給我們這些窮人一條活路!”
她表演得極其投入,幾個鐵粉也在旁邊幫腔,指責我為富不仁。
現場的客戶和媒體都愣住了,氣氛瞬間變得尷尬。
我沒有動怒,反而微笑著走上前,從主持人手裏拿過一個話筒,遞給了她。
“別急,話筒給你,開著直播是吧?讓全國的網友都聽聽,你說,我聽著。”
張燕愣了一下,沒想到我反應如此平靜。
但話筒到了手裏,她演得更起勁了,從我小時候如何虧待她,說到我回村後如何嫌棄她,哭得肝腸寸斷。
等她哭訴完畢,幾乎要暈厥過去。
我拿回話筒,沒有辯解一句。
我隻是把身邊的王大娘請到了台前,然後讓助手將一份文件投屏到身後的大屏幕上。
我先是舉起王大娘那雙布滿老繭和傷痕的手,對著所有人。
“這是我們品牌首席種植師的手。”
然後,我指向大屏幕上清晰的合同條款。
“這是我和王大娘簽的合作合同,利潤分成三七開,王大娘七,我三。所有銷售額公開透明,隨時可查。”
我平靜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全場。
“我的品牌,隻為勞動和品質付費,不為廉價的眼淚和編造的故事買單。”
“這位女士說我斷了窮人的活路。恰恰相反,我正在給真正的勞動者一條前所未有的、有尊嚴的活路。”
話音剛落,全場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那些高端客戶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欣賞和認同,幾個美食大V當場打開手機開始直播,盛讚我的品牌理念。
“這個理念我愛了!就衝這個,今天所有的產品我全包了!”
“這才是真正的鄉村振興!支持!”
訂單像雪花一樣飛來,短短半小時,金額就遠超了我的預期。
張燕的直播間裏,風向瞬間逆轉。
“我去,搞了半天是惡人先告狀啊?”
“這臉打得啪啪響,姐姐好颯!”
“最煩這種賣慘的了,取關了!”
張燕看著眼前的一切,看著那些曾經同情她的客戶如今對我讚不絕口,看著那些村民對王大娘投去羨慕的目光。
她渾身顫抖,眼底的光一點點熄滅,隻剩下一片死寂的灰暗。
品鑒會大獲成功。
我的品牌“歸真”在一夜之間,從小圈子裏的名氣,變成了全網的熱點話題。
#為勞動付費,不為眼淚買單#這個詞條衝上了熱搜。
王大娘家的果子還沒完全成熟,就已經被預訂一空。
張燕不甘心這樣的失敗。
她沉寂了幾天後,開始在網上瘋狂發布扭曲事實的短視頻。
她不再提品鑒會的事,而是將自己包裝成一個被“資本家堂姐”無情打壓,揭露行業黑幕卻慘遭迫害的受害者。
“她憑什麼賣那麼貴?還不是因為噴了什麼特殊的藥劑!”
“那種顏色鮮豔得不正常的果子,你們敢吃嗎?我懷疑農藥殘留嚴重超標!”
她聲稱我的水果有農藥殘留,吃多了會生病。
這種關乎食品安全的指控,比任何道德指責都更加致命。
一時間,剛剛扭轉的輿論又開始變得撲朔迷離。
一些已經下單的客戶開始動搖,打電話來詢問情況。
麵對這盆臟水,我立刻做出了反應。
我直接聯係了國內最權威的一家食品檢測機構,請他們派人來果園現場取樣,並宣布檢測過程將全程直播。
在等待檢測結果的這幾天裏,我沒有在網上和張燕打任何口水仗。
我完全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反而高調宣布啟動我的第二步計劃——“歸真民宿”項目。
我宣布將公開招募村民作為合夥人,共同開發村裏的閑置老宅,打造一個集住宿、餐飲、農事體驗為一體的高端民宿群。
這個消息一出,張燕以為我心虛了,是在轉移視線。
她變得更加猖狂,在直播裏叫囂:“看吧!她急了!水果賣不出去了,就想搞別的騙錢了!”
她甚至聯合了幾個一直對我不滿、遊手好閑的村民,準備在我的民宿合夥人招募說明會上公開發難。
我看著她在網上如同小醜一般上躥下跳,心裏冷笑。
魚兒,已經開始咬鉤了。
而她背後那個喂魚的“高人”,也快要忍不住浮出水麵了。
檢測結果出來的那天,我的直播間湧入了上百萬人。
當檢測機構的工作人員,在鏡頭前一頁一頁地展示檢測報告,當“所有指標遠優於行業標準”、“未檢出任何農藥殘留”的結論清晰地打在公屏上時。
整個網絡都沸騰了。
張燕的臉,被這紙報告狠狠地扇了上去。
她當時也開了直播,準備等一個“壞消息”然後大做文章。
結果,她的直播間被憤怒的網友瞬間衝垮,滿屏的“騙子”、“滾出去”讓她連話都說不出來,最後隻能狼狽下播。
這還不夠。
我故意在招募會前一天,通過王大娘的嘴,向村裏放出風聲。
“哎呀,聽青青說,因為前陣子被人在網上瞎搞,她的投資方對我們村的印象不好了,說要......要撤資了!”
“這個民宿項目,可能要黃了!”
一時間,整個村子人心惶惶。
我知道,張燕和她背後的人,一定覺得這是搞垮我的最佳時機。
民宿合夥人招募會當天,村委會的大會議室裏,空氣幾乎凝固。
被我邀請來的十幾個村民代表,臉上寫滿了焦慮。我前幾天通過王大娘放出的“投資方可能撤資”的風聲,顯然已經發酵到了頂點。
“青青,那傳言是不是真的啊?這房子剛扒了,要是黃了,我們可咋辦?”一個嬸子忍不住先開了口。
我剛準備安撫大家,會議室那扇老舊的木門,被人“砰”的一聲,從外麵暴力踹開!
張燕一馬當先,臉上是壓抑不住的快意。她高舉著手機,直播鏡頭不斷掃視室內每一個人的臉。
在她身後,是滿臉“痛心疾首”的村長,以及村裏那幾個出了名的無賴。
“黎青!你還有臉在這裏開會騙人!”村長伸出手指,幾乎要戳到我的鼻子上,唾沫橫飛,“我就說年輕人不能好高騖遠!為了你那個破項目,村裏鬧得雞飛狗跳!現在好了,投資人跑了,我看你怎麼跟鄉親們交代!”
他這番話極具煽動性,本就搖擺的村民們瞬間騷動起來,懷疑和恐慌的眼神向我聚攏。
張燕看準時機,從包裏猛地抽出一份文件,高高舉起。
“大家看清楚了!黎青一直在騙我們!這是我好不容易拿到的‘投資終止協議’!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遠山資本已經和她解約了!她的項目,早就完蛋了!”
那份偽造的文件做得有模有樣,試圖徹底壓垮我。
“什麼?真的黃了?”
“天哪!我就說不靠譜吧!哪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黎青!你得給我們一個說法!不能就這麼算了!”
村民們群情激奮,幾乎要衝上前來。張燕和村長交換了一個陰謀得逞的眼神,她直播間裏的彈幕想必已經是一片狂歡。
“黎青,你現在還有什麼話好說?”村長上前一步,擺出大家長的姿態,威嚴地宣布,“我代表村委會決定,立刻終止你和村裏的一切合作!你,馬上給我滾出村子!”
就在這最混亂的時刻,會議室的大門,再次被推開。
一個穿著高級風衣,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在一群西裝革履的助理簇擁下,沉穩地走了進來。
現場瞬間安靜下來。
來人正是遠山資本的王總,他沒有理會任何人,徑直走到我麵前,歉意地笑了笑:“黎總,抱歉,路上堵車來晚了。”
張燕和村長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開始龜裂。
王總轉身,掃過村長和張燕,最後落在村民們身上。他拿起話筒,聲音通過音響傳遍全場:
“第一,遠山資本從未想過撤資,那份所謂的‘終止協議’,是偽造的,我們將以商業誹謗罪追究到底。”
“第二,”他看向我,眼神裏滿是欣賞,“鑒於黎總在近期惡意攻擊事件中展現出的卓越能力,我們董事會一致決定,對‘歸真’項目追加50%的投資!”
“第三......”王總頓了頓,冷笑著看向已經麵如死灰的村長,“我們還聽說,有人在背後策劃了這一切。黎總,你準備的‘禮物’,是不是也該讓大家聽聽了?”
全場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我身上。
我平靜地按下了早已連接好音響的手機播放鍵。
一段清晰的錄音,瞬間響徹整個會議室。
那是張燕興奮的聲音:“......村長,你放心!協議我找人做好了,保證看不出破綻!到時候我就在招募會上拿出來,你再煽動那些蠢貨村民,保管讓她滾蛋!”
緊接著,是村長貪婪的聲音:“幹得好!等搞垮了黎青,她流轉的那幾百畝地,我讓你姐夫用最低價盤過來,到時候好處少不了你的!”
錄音的最後,是張燕惡毒的補充:“光這樣還不夠!我聯係了陳默那邊的人,他說,如果這次不成,下一步,就直接在工地上製造點‘意外’,最好是......死幾個人!看她黎青還怎麼翻身!”
陳默兩個字一出,我敏銳地看到,王總的眼神驟然一冷。
而整個會議室,已然鴉雀無聲。
村民們先是震驚,隨即爆發出滔天的怒火,所有的憤怒都調轉槍頭,對準了那兩個罪魁禍首。
張燕手機不受控製地掉在地上,屏幕摔得粉碎。她看著那些曾經被她煽動的、此刻卻恨不得吃了她的村民,雙腿一軟,整個人像脫了線的木偶,癱倒在地。
村長更是渾身顫抖,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