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一股荒誕的寒意，從心臟瞬間蔓延到四肢。

一個父親，在確信兒子慘死之後，第一反應不是崩潰，不是去看孩子最後一眼，而是忙著安慰另一個女人，甚至提醒我“說話注意”？

我深吸一口氣，聲音克製。

“徐峰，你搞錯了。死的，不是徐浩。”

我迎著他的目光，繼續說道。

“是許昊。兩個孩子姓名相近，歹徒應該是聽錯了。”

空氣瞬間凝固。

莫飄飄先是愣了一秒，隨即又恥笑一聲。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薛柏馨，你兒子死了，你就要詛咒別人的孩子嗎？”

她隨即委屈了下來，表情無辜。

“你該不是因為怪我談判沒處理好，就要報複我？”

徐峰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失望和責備。

“柏馨，所有的孩子都被解救出來了，名單上唯獨少了浩浩。這是事實！”

“你不去配合警方處理浩浩的後事，反而在這裏說這種惡毒的話，你還配做一個母親嗎？”

看到他正義淩然的樣子，我更加想笑。

“我不配做母親？”

“徐峰，那你呢？你以為死的是浩浩，那你為什麼不悲傷不難過？為什麼你的眼眶連紅都沒有紅一下？”

徐峰被我問得噎住了，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迅速被惱怒取代。

“我在工作！我必須保持冷靜和專業！不像你，身為園長，連自己幼兒園的孩子都護不住，讓歹徒上了車，釀成這種慘劇！我看你這個幼兒園，以後也別想開了！”

他的話，冷漠又惡毒。

我看著曾經熟悉此刻卻無比陌生的臉，心徹底沉到了穀底。

莫飄飄故作委屈地拉了拉徐峰的衣袖，眼淚說掉就掉。

“峰哥哥，別為我吵架，是我沒用，要是我實戰經驗更豐富點，也許，徐浩就沒事了......”

徐峰心疼地摟緊了她。

“飄飄，你別往身上攬事。乖，不哭哦。”

他轉向怒目盯著我。

“薛柏馨，你夠了！仗著喪子之痛就可以隨意欺負人了嗎？”

“這次我不跟你計較，你好好反省吧。”

徐峰見我不再說話，以為我被他鎮住了，他不再看我，轉而溫柔攬住了莫飄飄。

“飄飄，別理她，我們走，我先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他們轉身離開了現場，甚至沒有回頭再看一眼那輛染血的校車。

警方聯係了好幾次許昊的家屬，但是莫飄飄的手機一直無人接聽。

許昊的信息不在我幼兒園的在冊名單上，我作為園長，也無法越權簽字確認。

調查審訊時，我如實講述了整個事件的詳細經過，包括莫飄飄的談判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