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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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開了門，那位大媽和她女兒看到我也有些尷尬。“裴醫生......”

我點點頭。“你們現在可以去甲狀腺科找張醫生了，電子報告我已經發過去了，紙質版得等十分鐘去那邊機器取。”

母女二人連連點頭，道了謝轉身就走。

曲蔓蔓卻不依不饒。

“裴醫生，聽說您跟張醫生私人關係不錯，難怪咱們超聲科的單子大部分都是來自甲狀腺科呢。”

“唉，我說話直您也別來氣，像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就沒必要開檢查了吧，現在大家賺錢都不容易，何必讓患者多出點血呢？咱們這是醫院，又不是宰客的。”

我冷冷掃過曲蔓蔓，今天上午的檢查已經做完了，走廊裏零星剩下幾個還在等紙質報告的病人。

他們的聲音不大卻很清晰地傳進了我的耳朵裏。

“是啊，現在醫院醫生都跟周扒皮似的，就算你沒病，他們都恨不得讓你把檢查做個遍......”

“還不是現在住院報銷得多醫院撈不到錢了唄，隻能死命開檢查。”

我冷笑道“你所謂的一眼看出，是指你能穿過皮膚看到病人的脖子裏長了幾個結節大小多少？形狀分布？血流情況？”

“我竟然不知道你的眼睛能比X光還厲害。”

曲蔓蔓縷了縷頭發。“裴醫生，有的人生來就是有做醫生的天賦，比如我，我天生就擁有和器官溝通的能力，並不是人人都需要像你一樣，隻能借助儀器才能檢查。”

“真的假的？有這麼神？騙人的吧？”

曲蔓蔓對著剛剛小聲質疑的那人怒目而視。

“你，你報告單子還有一分鐘出來是吧？我告訴你，你有兩個結節都在甲狀腺左側，一個3.5×1.7mm，一個6.0×2.3mm。”

被點名的人刷了卡從機器上取來單子，才發現居然與曲蔓蔓所說分毫不差。

“大家快看，是真的，居然是真的，真是神人啊。”

曲蔓蔓抬了抬下巴衝我一臉挑釁。

我的指尖微微發白，這是我一直以來百思不得其解的一點。

曲蔓蔓隻是一個剛來的實習生，連檢查室都沒進過，從檢查到書寫報告，全都是我一人完成，她哪來的本事知道這些？

難道真有什麼通靈術？

不，這絕不可能。

可那又怎麼解釋她看一眼就能知道病情？

我苦思冥想之際，曲蔓蔓更為得意。

同事們不知道何時圍了過來。“天啊蔓蔓，平時看你悶不做聲的，你居然有這種能力，這要是讓院長知道了還得了，今年的傑出個人肯定是你了吧？”

“這是怎麼做到的，居然看就能看出人家脖子上有幾個結節，這都精確到毫米了，牛啊蔓蔓。”

“每一個細胞都是有生命的。我一直覺得做醫生呢，最重要的就是要把病人放在心上，隻要細胞和器官能感覺到你的善意，它們自然願意跟你說話，我從小就有這個天賦，可能是因為我天性善良的原因吧。”

同事們不免有些鄙夷地看向我。

“這樣看起來我們的首席彩超專家裴醫生的名頭就顯得有點......浪得虛名了，真正厲害的人是不用儀器就能看到的。”

“裴醫生好像去年還被評為什麼省內十大彩超專家了吧，不過今年就......”

我從入院以來，一直矜矜業業紮根超聲波領域。

檢查力求細致入微，不放過任何一個微小的角落。

那些疑難的報告我看了又看，不同形狀、邊界、血流輸送狀況的結節我比了又。

我能根據每一位患者的情況量身定製檢查，對結節穿刺結果的預判準確率達到百分之九十八以上。

然而我過去所做的一切努力，仿佛都在曲蔓蔓麵前成為無用的泡影。

如果有人能夠僅憑眼睛就能看到病理，那我又算什麼呢？

我捏緊了拳頭。

腦海中有什麼一閃而過，我不理會眾人轉身就關門進了檢查室。

將窗簾拉得死死，把燈全部關閉後打開手機掃描，我看到了右上角微弱的紅點。

搬來凳子夠上去才發現，這個紅點果然是針孔攝像頭。

而且所對位置正好是我的辦公桌。

我在做完檢查撰寫報告的時候為了更好分析病人病情給出建議，往往有在稿紙上草稿的習慣。

而這個攝像頭，能將這些原封不動地錄進去。

原來是因為這個！

我狠狠將攝像頭碾碎，曲蔓蔓，我絕不會再讓你踩著我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