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辭臉色慘白如紙,渾身顫抖,指著林嶼川,哭得撕心裂肺:“林嶼川!你就這麼容不下我嗎?!要是容不下我,當初為什麼要同意和我做好朋友?!你一次次害我,我都忍了!可你這次居然用這種下作的手段汙蔑我!你是要逼死我嗎?!好!我如你所願!”
說著,他就要朝陽台衝去!
陸晚寧讓人攔住他,臉色鐵青,聲音卻極力保持冷靜安撫他:“景辭!冷靜點!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她猛地抬頭,眼神冰冷地掃過全場賓客,對保鏢下令:“清場!今天的事,誰敢傳出去一個字,我要他全家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賓客們噤若寒蟬,迅速被請離。
最後,陸晚寧才將目光投向一直沉默站著的林嶼川,那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冰刃:“林嶼川,你要怎麼樣才會聽話?嗯?”
她一步步逼近,聲音壓抑著巨大的怒火,“我承認我的愛是分給了兩個人,可我對你的愛並未少半分!明明可以相安無事,你為什麼非要一次次挑戰我的底線,傷害景辭?!”
“我沒有……”林嶼川徒勞地辯解。
“夠了!”陸晚寧根本不想聽,“看來普通的教訓對你已經沒用了。”
她拿出手機,冷冷下令:“把他帶到城外靜心寺山腳下。讓他從山門開始,一步一跪,跪完那九百九十九級台階!每跪一階,都要大聲懺悔,說‘我是個罪人,我罪該萬死,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欺負江景辭’!”
林嶼川猛地抬頭:“陸晚寧!你不能這樣!”
“不能?”陸晚寧眼神殘忍,“你可以選擇不去。那就讓你父母替你去跪。你選。”
父母……又是父母!
林嶼川瞬間想起了前世父母慘死的畫麵,所有的反抗和掙紮都被徹底碾碎。
他臉色灰敗,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靈魂:“……我去。”
靜心寺的山階又長又陡。
林嶼川穿著一身素衣,從山腳開始,一階一階地跪下去。
膝蓋磕在冰冷堅硬的石階上,很快就磨破了,滲出鮮血。
每跪一階,他都必須用盡力氣喊出那句屈辱的懺悔。
“我是個罪人,我罪該萬死,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欺負江景辭!”
“我是個罪人,我罪該萬死,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欺負江景辭!”
聲音嘶啞,在空曠的山間回蕩,帶著血淚。
每跪一階,他的腦海裏就不受控製地閃過從前的畫麵。
她如何偏執地追求他,如何在他耳邊說著瘋狂的情話,如何為他擋槍,如何跪著給他穿鞋,如何在千人宴會上為他唱情歌……
那些極致的愛和如今極致的羞辱交織在一起,將他的心淩遲得血肉模糊。
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她的永遠,隻有這麼幾年!
既然做不到永遠,為什麼當初要強取豪奪,騙走他的心!
從日出到日落,他不知道跪了多久,喊了多久。
膝蓋早已失去知覺,喉嚨嘶啞得發不出聲音,全憑一股不想連累父母的意誌力支撐著。
當他終於跪完最後一級台階,渾身如同從血水裏撈出來一樣時,他眼前一黑,徹底暈死過去。
……
再次醒來,是在別墅的床上。
陸晚寧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語氣淡漠:“景辭因為你的汙蔑,情緒激動進了醫院,我這幾天要去照顧他。你老實待在家裏,別再鬧出什麼事。等他回來,好好給他道歉。”
說完,她轉身離開。
林嶼川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呆呆地躺在床上。
就在陸晚寧離開後不久,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信息。
【林先生,您和您家人的戶籍注銷及更名手續已全部辦理完畢。】
短短一行字,卻像一道光,瞬間劈開了他連日來的黑暗和絕望!
多日來的委屈、痛苦、屈辱仿佛在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卻又奇異地化為一片平靜。
他猛地從床上坐起,胸口還在隱隱作痛,眼神卻亮得驚人。
他迅速起身,找出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然後給父母打了個電話:“爸,媽,手續辦好了。現在就去機場,我們馬上離開這裏。”
他拖著行李,最後看了一眼這座承載了他無數愛恨癡纏的華麗牢籠,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機場,人流熙攘。
他與父母彙合,順利辦理了登機手續。
坐在機艙裏,係好安全帶,空姐溫柔地提醒乘客關閉電子設備。
林嶼川拿出手機,指尖劃過屏幕,裏麵還存著少量他和陸晚寧拍下的合照。
照片上,她流露的溫柔和深情曾經讓他怦然心動,如今看來卻隻覺得諷刺。
他沒有絲毫留戀,一鍵選中,全部刪除。
然後,將手機直接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飛機引擎轟鳴,緩緩滑行,然後加速,抬頭,衝入雲霄。
失重感傳來的那一刻,林嶼川靠在椅背上,緩緩閉上眼睛,徹底放鬆下來。
陸晚寧,等你回來,隻會看到一個空蕩蕩的家,和一個……查無此人的林嶼川。
從此,天涯陌路,永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