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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歲那年，我從醉酒的爸爸身上偷到了媽媽腳銬的鑰匙。

至此，被拐賣十年的媽媽，終於跑出了大山。

鎮上的警局內，我靠在媽媽腳邊陪她一起等真正的家人。

直到沈家來人時，媽媽一腳踹開我，撲進他們的懷抱放聲哭喊。

我不懂他們的寒暄，隻在他們要坐車離開時，猛地從地上爬起來想要坐進去。

就在我跟著上車時，媽媽十三歲的兒子狠狠將我推開：

“你這個幫凶！敢跟上來，我就打死你！”

媽媽沒說話，隻是流著淚將車門關上。

我看著車影越來越遠，心裏也逐漸酸澀起來。

媽媽，不是說好離開大山後會帶我一起回家嗎？

......

即將啟動的車被女警攔了下來：

“沈先生，這個孩子同樣是受害者！”

“沈太太目前是她唯一合法撫養人，你們必須帶她一起離開！”

我癱坐在地上，看見媽媽顫抖著把頭深深的埋在男人懷中。

沈叔叔厭煩的嘖了一聲，對著司機吩咐道：

“把她扔後備箱裏！”

司機嫌惡的踹了我一腳，打開後備箱門：

“小畜生，臟死了！”

“自己滾進去！還等著我請你嗎？”

怕被再次丟下，我趕忙爬進了後備箱。

沉重的蓋子落下，車輛猛地啟動。

我被狠狠甩在側壁上，額頭瞬間腫起。

我像被爸爸運去鎮上的豬崽一樣，關在這個鐵籠裏。

我不由在想：

“媽媽呢？她撞到了沒有？有沒有痛？”

眼淚不受控製的湧了出來，胃裏翻江倒海。

我死死咬住嘴唇，既不舍得把早上吃的稀粥嘔出來，也怕弄臟了這輛昂貴的小汽車。

剛駛出鎮子，後備箱蓋被打開。

司機拎著我的腿，將我甩在馬路上。

哥哥跳下車，狠狠一口吐沫吐在我臉上：

“總算能把你這個臟東西扔了！”

他轉身上車，車輛開始啟動。

我猛地從地上爬起，哭著抓住車把手：

“媽媽！別丟下我！”

“狗娃聽話！別不要我！媽媽！”

我拚命的跑，開口的鞋跑丟了一隻也顧不上。

媽媽緩緩搖下車窗，我的心中升起一絲希望：

“媽媽！”

下一秒，媽媽含著淚一根根掰開了我的手指！

我狠狠摔倒在地，半顆牙齒混著血沫掉落。

顧不得疼，我赤腳追著車跑，聲嘶力竭的哭喊：

“媽媽！求求你把我帶上吧！”

對向車道，一輛路過的摩托車停了下來。

他攔腰抱住我，想要把我擄上車。

前方的轎車猛地調轉車頭停下。

摩托車主驚惶逃走。

我急忙連滾帶爬的跑過去，爬上了後座。

哥哥將我踢到角落：

“你陰魂不散的纏著我們幹嘛？”

“你怎麼沒被車撞死啊！你滾啊！”

無數的拳腳落在我身上。

我低聲哭泣，期盼的向媽媽伸出手。

手掌卻被媽媽打落，她紅著眼大喊：

“你怎麼就不能放過我！”

我一怔，將自己蜷縮成一團。

沒關係，不疼的。

還沒有爸爸打我的十分之一疼。

隻是心一直在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