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順手拿起桌麵的茶盞向我扔來。
來不及躲閃,
陶瓷在我的額上炸開了花,碎裂成塊,
茶水和血液彙成一股水流,沿著我的發梢砸在地上。
我的心墜落了穀底。
家中以往的事情都是我一一傾訴給他,
想不到他為了柳妙妙脫口而出,
全然不顧我和母親的名聲。
僅他可見的脆弱,變成了刺向我的尖刀。
我抬手擦了擦滿臉的血漬,
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凜冽:
“溫修言,我們合離吧。”
男人眸中的譏諷藏都不藏了:
“整個京城都知道你已經嫁給了我,不過一個下堂婦。”
“離了我,誰還會收留你。”
我掏出懷中的玉佩,冷冷看向他:
“這是我夫君的隨身物件,改日他就會前來娶我。”
溫修言看都不看,臉色沉了下來:
“柳在溪,你不要胡說八道。你身邊的男人除了我還有誰。”
他說的沒錯,自我年幼開始,
他在我身邊就嚴防死守,不讓其他男子靠近我半步。
我多看其它男子幾眼,他的醋味就滿天飛。
我以為他這輩子滿心滿眼的隻會有我一人。
柳妙妙卻被我手上的玉吸引了過去,雙眼放光:
“侯爺,這塊玉色澤真不錯。”
“等肚子裏的孩子出生了,可以雕琢一個物件給寶寶。”
她說完便要伸手來搶。
就像每一次在家中時那樣,
隻要看中了我的朱釵、服侍或者是丫鬟,她都奪了過去。
溫修言麵色有些為難:“可這是她的......”
柳妙妙當即打斷了他的話:
“她既已嫁給侯爺,姐姐的還不就是侯爺的。”
“侯爺你也別怪妙妙眼界小,畢竟你知道的,我從小就流落民間,吃飽都難,如今看見了好東西,都忍不住想要收入囊中。”
一番話把自己的強盜行為變得順理成章。
果然,溫修言眼中的憐愛之情都要溢滿出來,轉身對我皺了皺眉:
“在溪,隻要你把這塊玉給妙妙,”
“剛才你說過的話,我可以既往不咎。這個家中,也還是會有你的一席之地。”
我後退半步,冷冷盯著他,
玉石被我狠狠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溫修言,你還是不夠了解我。”
他雙眼陡然睜大,舉起手就要打我,
看見我眼中的倔強,手掌又停頓在了半空中。
我不再理會兩人,甩著袖子憤憤離去。
對他最後一點的希冀也煙消雲散,
不管那人說的娶我是真是假,這兩人我一刻都不想再看見。
回房後,我枯坐在房中。
小黃爬到了我身上,
見我額上有血,
他蹭了蹭好似安慰我。
這是母親在時,買給我的小狗。
當年她和父親四處征戰,在家的時候很少,怕我寂寞便買來陪我。
後來母親離世不出一月,父親就將柳妙妙接了回來,
“在溪,妙妙是你妹妹。她母親走得早,比不上你從小錦衣玉食,你要好好待她。”
至此之後,任何事情,我都得順著她讓著她。
也因為父親的偏心,柳妙妙在家對我愈發肆無忌憚。
難過時,陪伴我的就是溫修言和小黃,
而現在,我隻有小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