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鯨落忘川崖鯨落忘川崖
鏡川

1

五年前,因情車禍癱瘓的溫潤太子爺恢複後,娶了照顧他五年的醫學天才江薑。

昏暗旖旎的床上,江薑手腳發軟,清冷氣息撚在嘴唇。

偏偏還覺不夠,浪潮待發之際,謝清晏猛然抽身抱著垃圾桶幹嘔不止。

“抱歉,我去吃止吐藥。”

江薑望著他匆忙的背影,手裏的被角捏成一團,第5200次了,每到關鍵時刻總會這樣。

自車禍後他就有了應激反應,每次同房到最後一步他都戛然而止。

可無論她用盡醫術甚至請最權威的心理醫生都無效。

無力感讓眼睛蒙了一層霧,靠不斷安慰至少他是愛自己願意配合改變,十年暗戀都能熬,這點算不了什麼。

可餘光的粉色手機如潘多拉魔盒一般,讓她挪不開眼。

謝清晏十分寶貝睡覺都要捏著,有次她好奇剛拿起就被嗬斥一番。

江薑知道每次謝清晏去吃止吐藥,都要在那緩很久才回來,猶豫間手機已經拿在手上。

麵對密碼,她鬼使神差輸入了謝清晏紋在胸口的數字。

可愛貓咪的鎖屏瞬間換成一個,穿著沙灘裙笑著對鏡比耶的女孩。

江薑呼吸一滯,相冊裏一個命名為《5200次想念》重重砸在心頭。

滿滿5200個視頻,最新一個顯示遠程上傳時間一個半時前。

晃動的鏡頭,被人舉著對準某處,男人的嗓音啞得不像話。

“梨梨,我身體隻認你怎麼辦......”

鏡頭翻轉,一張永遠都是淡淡表情的神顏此刻眼尾燒紅,輕笑一聲。

謝清晏襯衫歪斜掛著,跪坐鏡頭前,身下唯一粉色晃動。

許久噗呲一聲,他神色饜足,濕透的粉色小褲上一抹陳舊的褐色十分搶眼。

每個視頻結尾都附帶一段念白。

【致我最愛的初戀方梨,如果五年前我沒車禍,你就不會嫁給別人了。】

江薑捂著嘴似要把胃都嘔出,謝清晏所謂的止吐是對初戀自瀆,她就讓他怎麼惡心嗎?

難怪一切治療手段都沒效果,難怪接吻時偷偷睜眼發現他眼裏不帶情欲。

以為他天生就是如此,隻是眼尾紅了些江薑都能高興許久,以為自己的努力有了效果。

既然忘不掉初戀,為什麼又要和她說救命之恩以身相許,要和她試一試呢?

記得再次相見時,她一心想治好他其他別無所求。

用盡醫術手段嘗遍百草,陪著謝清晏康複。

直到某天康複休息時,謝清晏歪頭平靜地說出讓她沸騰的話。

“你喜歡我,我以身相許怎麼樣?”

篤定的語氣江薑想要反駁,卻發現怎麼也開不了口。

像是看出她的猶豫,繼續道:

“我知道你怕我心裏還有別人,但那已經是過去式,現在你很有趣,要試試嗎?”

江薑一顆心幾乎跳出來,“我......戀愛要從追求告白開始吧?”

她以為這樣說謝清晏這樣矜貴的人肯定要拒絕的,在聽到他肯定時都還沒反應過來。

之後謝清晏對她很好小到姨媽期,大到衣食住行全部他一手讓人包了。

以至於後麵哪怕他結婚同房時出現應激反應,江薑也心甘情願陪著治療。

腦海中畫麵頻閃,她的努力就像是一場笑話。

“叮咚——”

手機彈出一條消息,備注妻子。

[清晏,我錯了他根本不是人,天天打我,我想離開他隻能簽對賭協議,我回國了,清晏......打雷了我好害怕......]

這一條消息徹底衝垮江薑最後一道防線,聯係人僅僅一個獨屬於他們的後路。

不知何時臉上布滿淚痕,江薑忽然明白謝清晏為什麼遲遲不和自己領證了。

當時沉浸於答應求婚的喜悅,一時沒看懂謝清晏眼底轉瞬即逝的傷痛。

現在懂了,那是既然得不到畢生所愛,那結婚對象是誰又有什麼區別。

可就是這樣,謝清晏還是為初戀保留著法律上伴侶的位置。

五年,5200次親密時他的嘔吐,像綿密的針紮在身上痛卻摸不著取不出。

“你在做什麼。”

江薑手一抖轉頭就見謝清晏臉色驟變。

幾步一跨為接住掉落的手機撞開她,“你打開看了?怎麼哭了?”

“沒有。”江薑扯了扯嘴角,“就是看到這貓很像我以前走丟的貓,要是你不貓毛過敏就好了。”

謝清晏小心檢查手機,語氣淡淡:

“那是以前朋友養的貓,至於養貓我已經讓人根據你的喜好,挑了一隻你會喜歡的,放在隔壁養著不用擔心我。

今晚的事情抱歉,下次我們再試試。”

他總是這樣好到讓人挑不出錯,卻擺著一道看不見的橫溝讓人怎麼努力都無法跨越。

江薑沒有回應,餘光一寸不讓的盯著謝清晏。

果然,他看到了短信,平靜的臉上罕見有了怒意。

“我有事出去一趟,回來給你帶禮物。”

江薑伸手抓了個空,心像是泡在檸檬裏擠捏一般酸澀。

沒有下次了,也不需要你帶禮物了。

愛了十年的男人一寸寸消失在她視野。

她打開郵箱同意了導師三年封閉科研的邀請。

江薑躺在床上徹夜未眠,導師給了她一個星期告別準備的時間。

謝清晏,往後你讓我每一次的等待,都是我在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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