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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媽媽有妄想症，總是把我當做男孩。

隻因六歲那年不小心撞到媽媽，我們一同從樓梯上摔下，她流產了再也不能懷孕了。

眾人期盼的弟弟就這樣離開了，從此媽媽也病了。

她燒光我櫃子裏所有的裙子，剪斷我及腰的長發。

她用熱水燙壞我的嗓子，從此我隻能粗獷的說話。

她摔碎了我的小提琴，逼恐高的我練攀岩。

隻為了透過我的影子紀念弟弟。

但凡我表現出一點女生特征，她都會發狂大叫，對我拳打腳踢。

“這都是你欠弟弟的，你要替他活著！”

爸爸也在一旁冷眼觀看，“她這樣都是因為你，你要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於是每年的這天，我都會爬三千階梯，磕八百個頭為天上的弟弟祈福，

從此不人不鬼的活著，償還我的罪孽。

直到被人欺負，我向媽媽打去求救電話，她厭惡的大吼著，

“徐冉冉，你是不是偷懶不想給弟弟祈福，故意裝可憐嗎？要不是當初因為你，我的兒子現在已經八歲了！你就算死也換不回我的寶貝！”

我呆愣的看著掛斷的手機，一口血噴在屏幕上。

是啊，我害死了弟弟，我死不足惜。

可是後來她清醒後，發瘋了一般四處找我。

殊不知，她剛剛撈起的那具屍體，是我的。

......

“啪！”

一巴掌扇得我眼冒金星。

頭頂上傳來媽媽氣憤的聲音。

“你為什麼要戴發夾？你是男孩你不應該戴，崢崢不會喜歡！”

說完她用力拽住我的頭發，薅住發夾往外扯。

很快頭上密密麻麻濕潤一片，伴隨著片片頭發的脫落，零星的血點也一同滴落在地上。

可她像是毫無察覺一般，繼續手下的動作。

我咬緊牙關，不讓痛苦的聲音溢出。

我不敢反抗，也不能反抗，那樣媽媽會生氣。

可疼痛還是讓我蜷縮了一下身體。

媽媽見狀聲音更加尖銳。

“你躲什麼？你現在長大了想反抗我嗎？我告訴你你是男孩，在這個家裏一切女性飾品都不許存在！”

她死死抓住我的肩膀，眼神像看著仇人一般。

不等我開口，爸爸上前大聲斥責。

“又惹媽媽生氣？不是說好了不能戴首飾不能化妝的嗎？你這樣上山祈福弟弟會生氣的。”

媽媽覺得不解氣，又重重推了我一把。

我沒力氣，身體搖搖欲墜就磕在旁邊的櫃子上。

霎時，頭頂上的黏膩感更加明顯。

可我嘴裏不停的說著，“媽媽，我是男孩，我不喜歡發夾，你不要生氣。”

爸爸摟住媽媽，輕聲安慰。

“好了老婆，別生氣，現在是吉時，讓她趕緊上山。”

媽媽狠狠剜了我一眼，她的目光像是一把生鏽的刀，比起頭上的傷口更加刺痛。

我抹了一把臉，將插進肉裏的發夾拔出來。

不敢再看他們帶著仇恨的臉，我轉身落荒而逃。

背後傳來媽媽哽咽的哭聲。

“我的崢崢，你再來媽媽夢裏好不好，媽媽真的好想你。”

爸爸心疼地拍著她的後背，聲音也變得顫抖，“崢崢會來的，他那麼喜歡熱鬧，一過節就在你的肚子裏手舞足蹈，肯定會回來的。”

聽到他們的話，我眼睛一酸，剛才的隱忍噴湧而發。

眼淚一滴一滴珠子般砸在地上。

曾經，爸爸媽媽因為出差隻是三天沒有見到我。

回來時媽媽激動地抱起我轉圈圈，“寶貝，媽媽好想你，媽媽決定了以後都推掉工作，專心陪我的寶貝。”

爸爸也愛不釋手的用他的胡子刮蹭著我的臉頰。

那時家裏洋溢著幸福的聲音。

而現在的家裏全是爸爸媽媽的哭聲。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

六歲那年，我犯了錯。

媽媽當時懷著孕，可我不顧她的辛苦還是嚷嚷著要她給我做生日蛋糕。

她商量著，“媽媽和弟弟聞不了奶油味，我們出門買一個蛋糕好不好？”

可我還是很生氣。

為什麼媽媽懷孕後全家人的注意力都在弟弟身上。

我的玩具房被改造成弟弟的房間。

爸爸到家第一句話從‘冉冉想沒想爸爸’變成‘崢崢有沒有踢媽媽？’

就連一向對我言聽計從的媽媽也會因為弟弟而將我放在第二位。

我心裏賭氣，輕輕推了她一把，自己也滑了一跤。

可沒想到媽媽就那樣摔了下去。

醒來時，我看見爸爸坐在媽媽床邊，胡茬變得更多了。

穿著白大褂的人對著他們說了些什麼，我聽不懂。

我隻知道媽媽的肚子變癟了，弟弟沒有了。

媽媽在哀嚎大哭。

接著她看向我的眼神就變了。

“都是因為你！若不是你推了我，我怎麼會在樓梯上摔下去，崢崢怎麼會死？”

那眼神帶著憤怒，仇恨，我至今不敢忘。

媽媽在醫院住了很久，回到家的第一天她對我大喊著，“你是一個男孩，你不會穿裙子，你沒有長頭發，你不要洋娃娃！”

我被她嚇到，直愣愣站在原地，求助的看向爸爸。

可是爸爸隻對我說，“媽媽生病了，你不要刺激她，要按照她說的去做。”

我不了解這個病，我隻知道媽媽流了很多眼淚，我要聽話，我不要惹媽媽生氣了，我要做一個乖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