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就因為沒幫顧客倒垃圾，我被開除了

經理說我沒有“服務精神”，顧客在電話那頭嘲笑我“活該”。

他們不知道，我家裏有癱瘓的母親，還有一個上學的妹妹，這份工作是我的一切。

我沒有哭，默默打開頭盔上的隱藏攝像頭，把錄下的全程視頻發到網上。

標題是：“我隻是個外賣員，不是你的私人保姆。”

一夜之間，視頻火了，而我，成了點燃整個行業怒火的那個人。

……

手機震得像滾燙的烙鐵。

無數條消息湧進來，同行群、陌生人私信，還有我所在的“蜂速達”站點內部通知。

“兄弟，牛逼！早就看那些上帝不爽了！”

“我上次因為沒幫顧客帶煙，被差評罰了200，操！”

“薑澈，你火了，但也完了。”

最後一條，是站點裏一個跟我關係還不錯的老騎手發的。

我點開視頻鏈接，播放量已經突破三百萬。

評論區炸開了鍋。

“支持小哥！什麼時候送外賣還得兼職當保姆了？”

“那個女的嘴臉真惡心，還‘活該’？她配嗎？”

“‘蜂速達’一生黑，這就卸載！”

但很快，另一種聲音冒了出來。

“一個巴掌拍不響，外賣員什麼態度視頻裏剪掉了？”

“就該開除，做服務業的連這點覺悟都沒有？”

“顧客是衣食父母，這點小事都不肯做，懶死你算了。”

我捏著手機，指節發白。

這時，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進來。

“是薑澈先生嗎？我們是蜂速達公關部的。”對方語氣客氣，話裏卻不容分說，“我們希望您能立刻刪除視頻，對公司造成的不良影響，我們可以商榷一個補償方案。”

“補償？”我啞聲笑了，“王經理開除我的時候，怎麼沒想過補償？”

對方頓了頓，聲音冷了下來：“薑澈先生，我勸你想清楚。你這樣鬧下去，沒有平台敢再用你。想想你的家人。”

他們查我了。

電話掛斷，妹妹薑月發來消息：“哥，我看到視頻了。媽問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

看著手機上母親和妹妹的照片，心裏那種無力感越發加重了

我回了一句“公司放假”，然後把手機調成靜音，塞進口袋。

屋裏，母親的咳嗽聲斷斷續續。我走進廚房，熟練地淘米，切菜。

油煙機的聲音壓住了我的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