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中秋回家，我帶媽媽吃人均1999的海鮮大餐，她卻全程黑臉。

“這也沒什麼好吃的，你妹妹昨天給我燉的蘿卜湯比這強多了。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像你妹妹一樣體貼懂事？”

我尷尬地苦笑。

“對了，家裏土雞蛋少了一個，是你偷吃了吧？那是我給你妹妹準備的，你別總是占她便宜，你得給她陪一個。”

媽媽聲音尖銳，引得鄰桌食客頻頻側目。

“媽，我上哪去給您弄土雞蛋啊。”

她話鋒一轉：“你妹妹最近剛換了工作，沒車不方便，你出錢給她買一輛，就當陪給她了。”

這一刻，我覺得沒意思透了。

我拉著女兒，結了自己的賬單就走。

出門後，我直接聯係房產中介。

“我名下那套房子，幫我掛出去賣了”

“對，就是我爸媽現在住的那套。”

......

“這些鬼東西是金子做的？一頓飯花掉我女兒一個月工資！”

附近的食客都被媽媽尖銳的聲音吸引了目光。

“媽，今天過節，難得帶你們出來吃頓好的。”

我尷尬地笑了笑，試圖緩和氣氛。

我從兩千公裏外，帶著十歲的女兒，從我定居的城市趕回來，就是想陪家人好好過個節。

這家自助海鮮餐廳，是我提前半個月才預定到的。

“好什麼好？你就是腦子不好，錢多燒的！”

媽媽瞪了我一眼，從自帶的布袋裏掏出一個保溫杯擰開。

“你妹妹昨天給我煮了蘿卜湯，比這強多了，又香又暖胃。”

我妹妹楚言言立刻接口，語氣裏帶著一絲得意。

“媽，姐也是一番好意，你今天就給她一點麵子。要是您實在吃不好，我晚上回家再給您開小灶。”

我媽聞言朝我輕哼了一聲。

“還是言言懂事，要是你有她一半乖巧我都省心了。”

我無言以對，低下頭默默給女兒夾菜。

爸爸一如既往地沉默，低頭刷著短視頻，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媽媽喝了口熱水，話鋒一轉。

“對了，今天早上我發現冰箱裏少了一個土雞蛋，是不是你偷偷吃了？”

“昨晚彤彤喊餓，我就給她做了一個煎蛋。”

“那你賠一個！”媽媽理直氣壯地伸出手，“記住，要農村散養的土雞蛋。”

我愣住了。

“媽，我去哪兒給你弄土雞蛋？再說了，是您外孫女吃的，又不是外人。”

“我不管，那是我特意給言言準備的，一個都不能少！”

楚言言在一旁陰陽怪氣地開口。

“媽，算了，要是姐姐喜歡土雞蛋，就把我的讓給她吧。”

果然，媽媽的聲音更大了。

“不行！你不用這麼心好，你姐她從小就愛占便宜，哪有姐姐搶妹妹東西得道理！”

“誰知道她請客吃海鮮的錢，是不是從別處占便宜弄來的，不然也不會這麼大方！”

周圍的目光像針一樣紮在我身上，我的臉火辣辣地燒。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屈辱。

“媽，我們就是偶爾吃一次海鮮，也是想讓你們體驗一下，不會浪費太多錢！”

媽媽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餐具哐啷作響。

“你還狡辯！從小到大沒一件事讓我省心的，你就不能向你妹妹學學嗎？”

“既然你賠不出土雞蛋，那正好，你妹妹最近換了一個工廠上班，沒車不方便，你出錢給她買一輛，這事就算了。”

楚言言眼睛一亮，假惺惺地推辭：“媽，這不太好吧，姐姐肯定不願意的。”

“什麼願不願意，偷吃了你雞蛋，給你賠車是應該的！而且她做那個什麼博主，掙得錢多，給你買輛車不是小意思？”

媽媽不容置喙地說。

“媽，你對我真好！我一定更加孝順你和老爸。”楚言挽住了媽媽的胳膊。

媽媽拍著她的手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看著她們母慈女孝的樣子。

我覺得自己像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