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琪麗瞳孔巨震。
她認得出這個藥是抗癌藥。
我還沒來得及撿,周琪麗突然踉蹌著往前撲,將藥藏在她裙擺下。
正好擋住陸嶼白的視線。
她攥著陸嶼白的衣袖,哽咽開口。
“嶼白,我肚子疼,你送我去醫院......”
陸嶼白的注意力全被她“不舒服”的樣子牽走,沒注意到她的小動作。
自然沒看見那小瓶被藏起來的藥。
陸嶼白複雜地看了我一眼,抱著周琪麗離開。
他們走後,我撿起藥,大跨步離開。
回到家時,我的眼睛已經哭得紅腫。
我抹了把臉,打開電腦。
我的飛機票和護照,威爾醫生都幫我辦好了。
下周二就是我離開的時間。
周琪麗的消息在這時發來。
【黎艾妹妹,陸嶼白為了彌補我,同意提前舉辦婚禮。】
【就在下周二,你一定要來參加哦。】
我捏緊手機。
他們的婚禮,竟然和我離開的時間是同一天。
我深吸一口氣。
加快收拾行李的速度。
一邊電話溝通,讓律師幫我擬定一份遺產轉贈。
用於償還這幾年陸家收留我的恩情......
許是婚禮的籌備很麻煩,陸嶼白很多天都沒有回家。
婚禮前一天,他終於舍得回來。
等他回來,一眼就發現家裏空了很多。
彼時我正從樓梯走下去。
陸嶼白周身疲憊。
“怎麼回事,家裏的東西怎麼空了那麼多?”
“我搬走了。”
我麵色不改。
陸嶼白皺眉。
我接著解釋:
“哥哥,你要結婚了,我還繼續住在這裏不合適,所以我準備搬出去。”
“胡鬧,你一個人出去住我不放心。”
陸嶼白揉了揉眉心,“你就住在這,沒人會趕你走。”
我還是搖了搖頭。
見我這樣,陸嶼白有些生氣。
他的語氣也生硬起來。
“隨你,你非要自討苦吃,沒人會攔著你。”
在我錯身而過時,陸嶼白忽然又叫住我。
“你怎麼......你的手鏈呢?”
手鏈?
我茫然地看著陸嶼白。
我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腕,那裏空無一物。
“手鏈?”我的聲音極輕。
不像是在問他,倒像是在問自己。
陸嶼白盯著我的眼睛,目光幽深。
“你剛來陸家過的第一個生日,我送你的銀色手鏈。那麼多年,你一直珍視著,沒有摘下來過。”
我皺眉,努力在腦海裏搜尋。
生日......我記得那天有很多客人,有蛋糕,我穿著精美的禮服,還有......還有什麼來著?
那些記憶像被濃霧遮蓋,越來越模糊。
“落在房間裏了。”我隨口回答。
陸嶼白的表情徒然變得很複雜。
但他到底是沒說什麼。
他張了張嘴,隻是歎了口氣。
看我的眼神像看一個不懂事的小孩。
“算了,隨你吧。”
陸嶼白走後,我站在原地未動。
我輕輕撫上自己的手腕,那裏確實像是缺了什麼。
但我沒多想。
都那麼多年的手鏈,壞了或是放在哪裏收藏都有可能。
我沒當回事。
我沒注意到,陸嶼白站在二樓走廊一直在盯著我的背影。
婚禮很快開始。
也到了我離開的日子。
一大早的,我又開始頭疼得厲害。
趁著沒人注意,我偷偷咽下一粒藥。
那頭,陸嶼白穿著新郎的白色西裝,英俊逼人。
隔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和他遙遙對望。
眾人開始簇擁著他上婚車。
在車門關上的刹那,我對他露出釋懷的微笑。
我是真的希望他能幸福。
記憶的缺失,過往熾熱的愛意也隨之流失。
以至於,我已經可以冷靜麵對他和其他女人的新婚。
我想,曾寫下便簽的“黎艾”,若看到今天這一幕,定然會痛不欲生。
熱鬧非凡的婚車車隊離開後,別墅裏安靜下來。
我的內心難得那麼平靜。
在女傭驚訝的目光下,我拖著行李離開。
二十分鐘後,我抵達機場。
陸嶼白的消息在這時發來——“趕緊換上禮服來參加我的婚禮,別鬧小孩子脾氣。”
而後又補充一句。
“黎艾,你永遠是我最在乎的妹妹。”
我笑出眼淚。
在人來人往的機場,我低聲呢喃。
“你也是我最在乎的哥哥。”
我不再猶豫,走向登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