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臟像被什麼用力攥住,疼得我幾乎喘不過氣。
我低聲喃喃。
“真沒出息呢黎艾。”
我伸手抹去眼淚。
我回頭看著這個房間的種種。
這些都是陸嶼白親手幫我布置的。
床頭那盞暖黃色的台燈,是他說怕我熬夜看書傷眼特意買來的;
書架上擺滿的二次元手辦,是他一邊說我“幼稚”,一邊幫我從島上帶回來的;
連我現在用的香薰都是他親手調製,隻有這個味道能讓我安睡......
多年來,他待我極好。
好到讓我忘乎所以,讓我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錯了。
大錯特錯。
不過好在,現在還來得及讓一切回到正軌。
第二天,我照例下樓吃飯。
陸嶼白早就在了。
我坐在他對麵,安靜低頭吃飯。
突然,我口袋裏的手機震了震。
是威爾醫生的消息。
我粗略看了一眼,都是些術前注意事項。
我慌忙去按滅手機。
卻依舊被眼尖的陸嶼白看見。
他猛地抬頭,回頭看我的眼神多了點探究。
“做手術?你生病了?”
“呃,我確實生病了,我......”
我想說出真相。
剛查出癌症那會兒,我恰好酒後向哥哥表白。
表白後,我和陸嶼白的關係降至冰點。
他幾乎像避瘟神一樣避著我,還迅速找了個未婚妻。
若是見麵,他對我定是要冷言冷語。
我沒有機會和他說我的病情,更開不了口。
他盯著我有些病態蒼白的臉色看了幾秒,突然笑了笑。
那笑裏全是譏諷。
“陸黎艾,是我的錯——我身為哥哥沒有教好你。”
我愕然瞪大眼。
我剛想解釋,卻聽陸嶼白繼續開口:
“你不小了,用生病來博關注的手段,現在已經不適合你了。”
我有些茫然地看著他。
突然,腦子裏閃過一個片段。
八歲那年,我太沒有安全感,總怕陸嶼白會離開我。
所以就故意洗冷水澡,讓自己生病。
陸嶼白知道後很自責。
記憶裏,陸嶼白在我額頭落下一吻——“對不起,是我這個哥哥沒做好,讓你沒有安全感。”
少年時的陸嶼白和此刻的陸嶼白身影重疊,將我的靈魂撕扯開來。
讓我痛不欲生。
我想說自己沒有撒謊,這次是真的生病了。
可話到嘴邊,卻隻變成一句蒼白無力的“我沒有”。
陸嶼白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直到周琪麗出現,陸嶼白的臉色才稍緩一些。
周琪麗穿著一襲白色連衣裙,踩著細高,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意。
“嶼白,我來了。”
“琪麗,坐這。”
陸嶼白的聲音溫柔得讓我恍惚。
曾經,他隻有麵對我時才會露出這樣的溫柔和耐心。
他替周琪麗拉開椅子,動作熟稔親昵。
周琪麗坐下後,視線掃過我的臉。
“黎艾妹妹,你怎麼了?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我沒事。”
我勉強笑了笑。
近日,我的記憶總是混亂的。
印象中,我和周琪麗並沒有什麼交集。
僅有的幾次見麵,我都看得出來哥哥很重視她。
想必,哥哥一定是很喜歡她。
“她能有什麼事?”陸嶼白語氣帶著恨鐵不成鋼的不悅。
“她還是和小時候那樣,用生病博關注。”
話音落下,周遭空氣瞬間凝固。
周琪麗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隨即柔聲開口打圓場。
“嶼白,黎艾畢竟還小......”
“不小了,成年了。”
陸嶼白打斷她,不滿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手指微顫,差點握不住手機。
在他眼裏,我是這樣卑劣的人嗎?
吃過早餐,準備離開餐廳時,陸嶼白叫住我。
“黎艾,待會兒陪琪麗去試婚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