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個人擠在一張小圓桌邊,場麵實在有點難看。
尤其是中間還坐著一對前任,氣氛冷得能結出霜來。
我都不好意思抬頭,可紀淮川卻像沒事人一樣,喝茶吃點心,連眼皮都沒多抬一下。
我心裏暗暗佩服,到底是幹律師的,這份鎮定功夫真不是蓋的。
陸澤的臉黑得跟鍋底似的,一眼都不想多看我。
他旁邊那個宋之抿著嘴,裝模作樣地開口:“孟雅姐,真沒想到在這兒碰上你,太巧了呢。”
她頓了頓,又眨眨眼:“這位是你的朋友?以前怎麼從沒聽你提過呀?”
話音剛落,陸澤就猛地拍了下桌子,語氣衝得很:“你這個點不在律所待著,跑出來幹什麼?工作不幹,到處亂晃?”
顯然他這些天壓根沒回單位,不然早就該知道我早就辭職了。
我心底一動,忽然想看他出醜。
他不是一心護著宋之,為了給她鋪路連我手裏的案子都搶走嗎?那我現在不說辭職的事,就讓他自己慢慢反應去。
我沒理他責問的語氣,隻輕飄飄回了一句:“中午也算上班時間?你們律所現在這麼狠,連吃飯都得打卡?”
陸澤一下子噎住,支吾道:“我不是......”
“孟雅姐,你是不是還在怪陸哥哥?”宋之突然插嘴,一臉委屈,“我都說了那天是我自己沒站穩摔的,你推我的事我早跟陸哥哥解釋清楚了,純屬誤會。”
她說得越無辜,別人就越會覺得我心眼小、不講理。
果然,陸澤立刻皺起眉頭,冷冷看著我。
“之之受了委屈你不知道安慰,還硬要甩鍋?你到底有沒有一點良心?”
說罷,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懶得跟他糾纏,轉頭對紀淮川笑了笑:“要不咱們換地方吃飯?這兒太鬧心。”
我這話一出,陸澤火氣“噌”地竄上來,聲音都變了調。
“孟雅!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懂事了?讓我說多少遍你才肯道個歉?”
“現在倒好,分手不分,人還跟別的男人勾肩搭背,你腦子裏到底有沒有點數?你有男朋友的!”
我忍夠了,直接甩臉回他:“分手那天我說得清清楚楚,陸澤,耳朵聾就算了,眼睛也出問題?”
他整個人一僵,愣在原地。
我一看他那傻樣就明白了——他又把我拉黑了。
我冷笑一聲:“怎麼,現在要告訴我你沒收到短信?”
自從宋之出現以後,每次吵架都這樣。
他動不動就拉黑我,擺出一副“你不低頭我就永遠不理你”的架勢。
等他氣消了,再悄悄把我放出來,等著我低聲下氣去求他。
我就是在這種不聞不問的折磨裏,一點點被磨垮的。
而他站在一邊,冷眼旁觀,看著我崩潰、發瘋、歇斯底裏,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直到那天,我無意中聽見他和宋之通電話。
電話那頭,宋之帶著笑,語氣輕快:“陸哥哥你看我說對了吧?女人不能慣,越哄越鬧。”
“晾她幾天,她自然就乖了,不信你試試。”
陸澤的聲音透著寵溺:“行行行,還是你聰明,想要什麼跟我說,別委屈自己。”
宋之咯咯笑出聲,說看中一個三萬塊的新包。
他連問都沒問,立馬打錢過去。
可我記得自己提過一次,手機太卡想趁著活動換個新的,他卻板著臉訓我:“又沒壞透,幹嘛非要換?省點不行嗎?以後少跟別人攀比。”
可我花的是我自己賺的錢啊。
老話說得好,男人往哪花錢,心就在哪。
我真是蠢到家,過了這麼久才看明白。
此刻,陸澤慌慌張張摸出手機,手忙腳亂把我從黑名單放出來,終於看到了那條分手短信。
他盯著屏幕,眼睛一下子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