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祝司域看向窗外，窗外飄起小雨。

他看著，隻覺得自己也陷入那漫無邊際的潮濕中。

“那司域怎麼辦？萬一，他知道了......”李玄堯略帶愧疚的聲音響起。

幾秒鐘後，謝晚棠的聲音才傳來。

“就算知道也沒關係。他愛我太深，終究會體諒我。”

祝司域站在門外，臉色慘白。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撫上心口。

那裏雖有些沉悶，卻不再像以前那樣撕心裂肺地疼。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正在一點點放下。

他真的，不愛她了。

幾天後，謝晚棠傷勢好轉出院。

可一出院，她便變得很忙碌。

雖然她還是會像以往那樣給祝司域做好早飯，燙好衣服，準備鮮花。

但等謝晚棠一走，祝司域便會將這些東西扔進垃圾桶。

祝司域知道，她這麼做，不過是出於愧疚。

離婚冷靜期到期的這天清晨，祝司域早早出門，去律師那裏拿到了離婚證。

回到家時，謝晚棠正在穿衣鏡前整理西裝。

她穿著一套嶄新的黑色西裝，領帶是一條新的。

他在朋友圈看到過，是李玄堯送的，想必是為了今天特意準備的。

“散步回來了？”她從鏡子裏看到他，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阿域，我今天有事要出去，晚上再陪你一起去我們最喜歡的餐廳吃飯好不好？”

祝司域看著她眼底的溫柔，忽然覺得諷刺。

她能為認祖儀式準備良久，可卻察覺不到別墅裏他日漸搬空的行李。

他聲音嘶啞：“我有事想跟你說。”

謝晚棠怔了一下：“阿域，我現在就要出門。”

“這麼急？”他輕聲問，“連五分鐘的時間都不願意給我？”

謝晚棠看了看腕表，最終還是拒絕了他：“有什麼事晚上再說，好嗎？”

“這事就那麼重要嗎？”

“很重要。”她毫不猶豫地回答，“我必須到場。”

祝司域笑了。

那笑容很淡，像晨曦的微露，片刻便消散。

“去吧。”他輕聲說。

謝晚棠皺眉，強烈的第六感告訴她應該留下來。

可手機偏偏在此刻響起。

最後謝晚棠隻是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然後匆匆離去。

聽著引擎聲漸行漸遠，他輕輕閉上眼，將包裏的離婚證放在茶幾上，一同的還有那枚天價袖扣。

拖著行李箱走出大門時，祝司域沒有回頭。

機場航站樓裏，人流如織。

飛機要起飛，他剛要關機的時候，謝晚棠的短信跳出來：“阿域，我買了你最愛的蛋糕，等我辦完事就回來陪你。”

謝晚棠，往後餘生，陪在我身邊的人，都不會再是你。

祝司域平靜地刪掉了這條信息。

下一瞬，屏幕上彈出一條信息。

李玄堯：“我們的寶寶，今天已經入謝家族譜，一家三口終於團圓。”

祝司域點了個讚，刪除所有聯係方式。

飛機騰空而起的瞬間，他想起曾經衝進火場裏救起他的少女。

再見，謝晚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