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洗澡時被哥哥用打火機的壓電陶瓷電得上下跳腳，背部嚴重燒傷。

我爸媽和奶奶，卻笑著拍手叫好：

“我們家承嗣真是聰明，長大了準能當個大科學家！”

從那以後，哥哥更加肆無忌憚，每天都給我電得渾身抽搐。

哥哥為了在鄰居麵前炫耀，拿著兩根鐵筷子要去捅牆上的插座，說要給大家表演徒手抓電。

我嚇得尖叫，說老師講過不能用手去碰電。

眼看鄰居家更小的弟弟也要學著他去摸插座，我哭著撲過去打掉了哥哥手裏的筷子。

鄰居嚇壞了，塞給我兩百塊錢壓驚。

可哥哥卻覺得我讓他當眾丟臉，哭著說我毀了他的天才之路。

回到家，爸媽就把我綁在椅子上。

哥哥拿著那兩根鐵筷子，另一頭連著插線板，堵住了我的哀嚎。

我向爸媽求助，他們卻一臉冷漠：

“都怪你非要搶你哥的風頭。”

“既然你這麼能耐，那你來表演一個給我們看看！”

再睜眼，我回到了哥哥拿著兩根筷子，正向鄰居炫耀他要徒手抓電的這天。

......

周承嗣舉著兩根鐵筷子。

“看好了啊！什麼叫天才！”

“我今天要給你們表演一個，徒手抓閃電！”

他身後，我爸媽和奶奶挺直了腰板。

周圍的鄰居圍成一圈。

鄰居張嬸家五歲的小兒子，亮亮，看得眼睛都直了。

他也從地上撿起兩根小樹枝，走向牆邊的另一個插座。

“媽媽！我也要抓閃電！”

張嬸一把抱住兒子。

“別動！危險！”

我哥周承嗣看到這一幕，更加得意。

“看見沒？哥就是行走的教科書！是孩子們的偶像！”

“我這叫超前教育，開發智力！你們懂個屁！”

他挺起胸膛，一步步逼近那個插座。

上一世，我就是在這裏，哭著打掉了他手裏的筷子。

我救了他，卻把自己送進了地獄。

這一次，我拍起手來。

“啪！啪！啪！”

所有人都愣住，看向我。

我爸媽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看看我們家念念，就是懂事！”

“知道誰才是家裏的寶貝，天生就崇拜她哥！”

我迎上周承嗣的目光，喊出那句我聽了半輩子的話。

“哥哥你就是天才！比電視上的科學家都厲害！”

“快開始吧！我們都等不及看奇跡了！”

我一邊喊，一邊擠出淚水，激動得滿臉通紅。

“哥哥你快表演吧！我們都等不及了！”

“讓大家看看我們周家的天才，到底有多厲害！”

周承嗣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瞥了我一眼。

然後，他轉向鄰居。

“聽見沒？我妹都比你們這群土包子有眼光！”

“睜大你們的狗眼看好了！凡人，這就是奇跡！”

我沒再看他，而是轉身跑到張嬸麵前。

“張嬸！快！快把亮亮抱走！離遠點！”

“我哥這實驗我見過，會炸出火花的！威力特別大！”

“我怕那電弧蹦出來，傷到孩子眼睛！”

張嬸一聽，臉色白了。

她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抱著亮亮後退，一直退到了樓道口。

其他幾個帶孩子的鄰居見了，也紛紛帶著孩子躲得遠遠的。

看熱鬧的人群，散開了一大半。

隻剩下我爸媽，我奶奶，和幾個成年人，還站在原地。

我看著周承嗣，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

來吧，我的天才哥哥，這舞台......

現在隻屬於你一個人了。

周承嗣深吸一口氣，擺出一個姿勢。

他將那兩根鐵筷子，對準了插座的兩個孔。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臉上的笑容，在這一刻，燦爛到了極點。

去走你的天才之路吧。

這一次，我為你喝彩。

我親眼，看著你奔向屬於你的結局。

他將筷子插了進去。

“刺啦——！”

一道藍光閃過。

伴隨著一聲慘叫，周承-嗣渾身抽搐。

一股皮肉的糊味，彌漫開來。

“砰！”

整棟樓的燈，全滅了。

幾秒後，我媽的尖叫聲劃破了寂靜。

“啊！承嗣！我的兒子！”

我爸也反應過來，衝過去。

“快！快把筷子拔出來！”

奶奶的聲音發抖。

“老天爺啊！造了什麼孽啊！”

黑暗中，一片混亂。

我聽著周承嗣夾雜著電流聲的嗚咽。

聽著我爸媽和奶奶的哭喊。

這聲音......真好聽。

比我上一世被電到皮開肉綻時，聽到的任何聲音，都動聽。

很快，有人用手機打開了手電筒。

光亮下，周承嗣癱在地上，渾身還在抽搐。

他那雙握著筷子的手，已經一片焦黑，散發著氣味。

我媽撲在他身上，哭喊著。

“我的兒啊！你怎麼這麼傻啊！”

我爸站在一旁，嘴裏不停地念叨：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奶奶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拍著大腿嚎哭。

就在這時，我媽猛地抬起頭，眼睛死死地瞪著我。

“周念！一定是你這個掃把星！”

“是不是你又給你哥除了什麼鬼主意？”

“不然他怎麼會出事！”

我愣住，看著她那張扭曲的臉。

和上一世，一模一樣。

無論發生什麼，錯的，永遠都是我。

我還沒開口，我爸也把矛頭指向了我。

“就是你！你哥好好的，你在旁邊陰陽怪氣地叫喚什麼！”

“肯定是你見不得他好，故意刺激他！”

奶奶也從地上爬起來，指著我的鼻子罵。

“你這個討債鬼！天生就是來克我們家的！”

“你哥躺在這，你是不是心裏都樂開花了？啊？”

張嬸站了出來。

“周家嫂子你瘋了吧！你有沒有良心啊？”

“我們大夥兒都看著呢！明明是念念在給你家寶加油！”

另一個鄰居也附和。

“就是！為了顯擺你家兒子是天才，連命都不要了？”

“這麼危險的事你們也跟著起哄，我看你們才是有病！”

我爸媽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他們不敢得罪所有鄰居，隻能把滿腔的怒火，再次對準我。

我媽衝過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氣大得要捏碎我的骨頭。

“你就是嫉妒！嫉妒你哥是天才，而你就是個廢物！”

“嫉妒我們隻疼他！你個養不熟的毒丫頭！”

“看我今天不撕爛你的嘴！”

她揚起手，一個巴掌就要朝我臉上扇來。

我沒有躲，隻是睜大眼睛，任由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

用破碎而絕望的眼神看著她。

“媽......”

“哥哥以前拿打火機電我，你們也說他聰明。”

“我的後背，現在還有他燙的疤。”

“你們也誇他，也給他鼓掌。”

“為什麼他做什麼都是對的，”

“我連誇他一句，都是錯的？”

“是不是隻有我死了，你們才滿意？”

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鄰居的目光，都變得異樣。

我媽揚在半空中的手，僵住了。

她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慌張。

救護車和電力公司的人幾乎是同時到的。

周承嗣被抬上擔架，他手上焦黑一片，人已經昏死過去。

我媽哭著跟上了車，臨走前，還惡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我爸和奶奶則留下來，跟電力公司的人和警察交涉。

家裏一片狼藉。

空氣裏還殘留著那股燒焦的糊味。

鄰居們都散了，但他們看我的眼神，充滿了同情和憐憫。

我知道，從今天起，這個家裏的一切，都將暴露在陽光之下。

我爸處理完事情，回到家。

他一進門，就“砰”地一聲把門關死、反鎖。

那聲音，像一記重錘，砸在我心上。

我知道，真正的審判，現在才開始。

“周念，你給我跪下！”

他指著我的鼻子，聲音裏壓著怒火。

奶奶坐在沙發上，眼神陰鷙地盯著我。

“跪下！你這個小賤人！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姓王！”

我沒有動，靜靜地站在那裏，看著這個名義上的父親。

這雙手，用皮帶把我抽得遍體鱗傷。

這張嘴，罵我是個不如哥哥的賠錢貨。

我慢慢抬起頭，看著他。

“爸，我做錯了什麼？”

我爸氣得渾身發抖。

“你還敢問！你哥現在躺在醫院裏，手都快廢了！”

“你還敢問你做錯了什麼！”

“要不是你這個喪門星在旁邊煽風點火，”

“他會出這麼大的事嗎？”

我笑了，眼淚卻流了下來。

“煽風點火？”

“我說的每一句話，不都是你們平時教我的嗎？”

“哥哥是天才，哥哥最聰明，哥哥做什麼都是對的。”

“我隻是把你們的話，當著鄰居的麵，重複了一遍而已。”

“怎麼，你們敢做，還怕別人知道嗎？”

這番話，精準地戳進了他們的肺管子。

我爸被我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奶奶從沙發上站起來，衝到我麵前。

“你個死丫頭！還敢頂嘴！”

她揚起那隻手，就要朝我臉上抓來。

我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躲開了。

她抓了個空，腳下不穩，一下子摔倒在地。

“哎喲！我的腰！”

奶奶立刻在地上打起滾來，一邊打滾一邊哀嚎。

“沒天理了啊！孫女打奶奶了啊！”

“我這把老骨頭要被她打斷了啊！”

我爸一看，眼睛都紅了。

他衝進儲物間，拿出了一根電線。

就是上一世，周承嗣用來電死我的那根。

他手裏攥著電線，一步步向我逼近。

“好啊，你長本事了是吧？”

“敢對你奶奶動手了是吧？”

他的聲音陰冷。

“你不是喜歡看你哥玩電嗎？”

“今天，我就讓你也好好體驗一下！”

他抓起電線的一頭，另一頭，插向牆上的插線板。

我的心臟，在這一刻，幾乎停止了跳動。

恐懼將我徹底淹沒。

他要把上一世的酷刑，再次加諸在我身上。

就在那插頭即將觸碰到插座的瞬間。

“砰！砰！砰！”

用力的砸門聲響起，一陣尖叫幾乎要將房門撕開。

“還想活命就快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