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結婚前夕和男友約會時,他去買了杯紅糖薑茶,說要給小青梅。
“她今天會來例假,會痛,我順手給她帶一杯,你別介意。”
可他卻不知道,我也來例假了,肚子也痛著呢。
但我卻笑著說:“不介意,我有啥介意的。”
畢竟都要分手的關係了,沒有介意的必要。
“謝謝寶寶......”
望著賀形手裏那杯紅糖薑茶,我下意識地伸出手,指尖都快碰到溫熱的杯壁了。
下一秒,賀形卻像沒看見我的動作似的,手腕輕輕一轉,徑直繞過我,將薑茶穩穩放進了旁邊印著卡通圖案的保溫袋裏。
拉鏈“哢嗒”一聲拉上。
我伸著的手僵在半空,眼裏的笑意也跟著淡了。
還沒等我找回自己的聲音,賀形已經轉過身,眉頭微蹙,語氣裏帶著幾分熟稔的不耐:“給欣欣帶的,她今天會來例假,肚子會疼,估計這會兒正難受呢。”
可是我也來例假,,我肚子也痛。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你別又多想了,我就把她當妹妹看。”
他甚至抬手揉了揉我的頭發,“我和她這麼多年青梅竹馬,要有什麼早就有了,犯得著等到現在?”
這話他說過無數次了。
我看著他眼裏那點漫不經心的坦蕩,心口像被什麼東西堵著,悶得發慌。
精神上的越界,和身體出軌沒什麼區別,一樣讓我惡心。
見我依舊冷著臉,賀形長歎一口氣,聲音放軟了些:“好了好了,你要是真的介意,那我以後少和她聯係,行了吧?”
“我現在就把她刪了......”
說著就作勢要拿出手機,實則還在偷偷觀察我的反應。
我聽完,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抬手撥開他還放在我頭上的手:“不介意,我有啥介意的。”
畢竟都要分手的關係了,沒有介意的必要。
說完這句話,我沒再看他一眼,轉身就往門口走。
“沈茜茜!你幹什麼?”
賀形的聲音陡然拔高。
他大概沒料到,以前隻要他放軟語氣就會低頭的我,這次居然走得這麼幹脆。
他一直以為我好說話,以為我能容忍他和王欣欣之間那些模糊不清的界限。
王欣欣可以隨意進出他的公寓,甚至知道他藏酒的密碼。
他手機裏給王欣欣的備注是“欣欣”,給我的備注卻是全名。
這些我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實際上,任何人在我這裏都有一個扣分標準。
從賀形開始扣分的那一刻,我就會默默做好離開的準備。
現在,賀形的分數早就被扣光了,連帶著我對他最後一點心動,也跟著清零了。
......
“分的好!分的對!”
閨蜜瞪著眼,胸口還在起伏。
可她罵完,看著我臉上平靜無波的樣子,又忽然泄了氣。
“可是......你們都快要結婚了啊......請柬都印好了吧?”她頓了頓,聲音更低了,“在一起的那幾年,就這麼說不要就不要了?”
我搖了搖手指,指甲上剛做的紅色美甲在燈光下閃了閃:“沉沒成本不參與重大決策。”
就算賀形是賀氏集團未來的唯一繼承人,就算他是別人眼裏長相出眾、事業有成的“完美男友”,就算我們在一起的這三年裏,有過那麼多旁人羨慕的瞬間——
我也要和他分手。
就因為那杯他繞過我,專門給另一個女生帶的紅糖薑茶。
2
樓道裏的聲控燈忽明忽暗,眼角餘光就瞥見一個黑影在我家門口。
心臟猛地一縮,我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轉身就想跑,後領卻被一股蠻力攥住,整個人被狠狠按在了冰冷的牆壁上。
我咬著牙抬頭,看清來人是賀形時,眉頭瞬間擰成了疙瘩:“你來幹什麼?”
他逆著光,下頜線繃得死緊,啞著嗓子問:“為什麼不回家?”
我用力掙開他的手,指著身後的防盜門:“這就是我家啊,賀總眼神不好使了?還是覺得離開你我該睡橋洞?”
賀形的麵色沉得像要滴出水來,他往前逼近一步:“茜茜,別惹我生氣。”
他說著就伸手來拉我的手腕,“跟我回家。”
盡管心裏翻湧著怒火,我的語氣卻異常平靜:“我們分手了。”
我頓了頓,看著他瞬間僵硬的臉,補充道:“你家鑰匙我放在玄關櫃上了,我的東西,已經全搬走了。”
賀形氣急敗壞地低吼:“就因為一杯紅糖薑茶?沈茜茜你至於嗎?”
他甚至從口袋裏摸出錢包,抽出一遝現金往我麵前塞,“我再給你買十杯、一百杯還不行嗎?”
我抬手打掉他的錢,紙幣散落一地。
我冷冷地盯著他:“不行。”
“別人都以為我們會結婚!”他突然拔高聲音,“你現在說分手?讓我怎麼解釋?”
“我會發朋友圈告知的。”
我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地說,“我們分手了,當然也不會結婚。”
我抬眼看向他錯愕的臉,語氣裏帶著斬釘截鐵的決絕,“你知道的,我沈茜茜做出的決定,從來不會改。”
賀形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煞白,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別再來糾纏了。”我說完,不等他反應,轉身迅速打開門,閃身進去,“砰”地一聲將他和他所有的情緒都關在了門外。
門板隔絕了他的動靜,我背靠著門滑坐在地,終於敢大口喘氣。
3
分手後的第二天,門被“砰砰”敲響。
我趿著拖鞋打開門,閨蜜拎著早餐袋擠進來:“噔噔噔!愛心早餐已送達!”
一進門,她的目光掃過客廳,突然像被按了暫停鍵。
“這些......這些都是賀形送給你的禮物?”
閨蜜幾步衝過去,手指點著堆在牆角的香水、首飾盒和限量版高跟鞋,“你該不會都要還回去吧?”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不置可否地輕輕點了點頭。
“你腦子被驢踢了?”閨蜜急得往我胳膊上拍了一下。
“這可都是錢啊!”
我一邊將熊玩偶擺得端正些,一邊側過頭解釋:“按照我對賀形的了解,他那個人,最會抓著過往為我付出的一切不放手。”
我頓了頓,指尖劃過玩偶柔軟的絨毛,“沒必要為了這些東西,往後被他翻來覆去地念叨,給自己招來麻煩。”
話音剛落,書房裏的打印機“吱呀”一聲吐出紙張。
我走過去拿起那張A4紙,遞到閨蜜麵前時。
“這上麵清楚記著賀形送我的所有禮物,”
“包括什麼時候送的,是快遞還是當麵給的,在餐廳還是家裏送的,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閨蜜接過去,對著我豎起大拇指:“你牛!他想耍賴都沒轍。”
她忽然嘴角勾起一抹壞笑:“你說,賀形收到這些東西,再看到這張紙,不得當場破大防啊?”
我低頭繼續收拾一個陶瓷擺件,聞言隻是勾了勾唇角,沒接話。
閨蜜在我身邊蹲下來,眼神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試探:“你......真的沒事?”
我放下手裏的東西,無奈地笑了笑:“我真的沒事。”
我心裏一暖,“謝謝你一早就來看我。”
說著,我晃了晃手裏剛拆開的豆漿,“也謝謝你的愛心早餐。”
“你可別硬撐,”閨蜜卻不放心,語氣帶著點過來人經驗,“我之前分手後,表麵上跟沒事人一樣,該吃吃該喝喝,背地裏躲在被子裏哭到喘不上氣。”
她頓了頓,聲音低下去,“更何況你和賀形,都快要走的結婚那一步了......”
“其實在賀形第一次因為他那個小青梅,放了我鴿子時,”我拿起一塊抹布,慢慢擦拭著書架,“我就開始慢慢收回對他的感情了。”
“我不能忍受我的婚姻裏,永遠橫亙著這麼一個‘外人’,更不能忍受我未來的丈夫,在我和所謂的‘妹妹’之間,永遠下意識地偏向後者。”
閨蜜伸手拍了拍我的後背:“那你們在一起的五年呢?從二十出頭到現在,那可是你最寶貴的五年啊。”
她抬眼望我,眼裏滿是心疼:“你真的不會後悔嗎?”
我輕笑一聲,聲音裏帶著前所未有的輕鬆:“最寶貴的時光,永遠是未來。”
4
等我攥著印滿logo的禮品清單,敲開賀形家的門時,就看到王欣欣倚在門框上。
身上那件灰色襯衫明顯是賀形的尺碼,衣擺堪堪蓋過大腿,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她見了我便往後退了半步,嘴角翹著卻沒什麼笑意:“歡迎歡迎。”
“賀哥正在給我煎蛋,要不要給茜茜姐也加一個?”
我捏著清單的指尖緊了緊,麵上沒露半分波瀾,隻淡淡應了句“不必了”。
踩著玄關的地毯往裏走時,特意讓工人把後備箱裏的紙箱一個個搬進來。
紙箱摩擦地板發出“刺啦”的聲響,在安靜的客廳裏格外清晰。
“欣欣怎麼了,外麵這麼大動靜......”賀形探出頭來,手裏還握著一把銀亮的鍋鏟。
可在看清我和滿地紙箱的瞬間,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賀形下意識往前快走兩步,“我就知道你會回來。上次的事是我不對,這次我不和你計較,不過你得保證,以後不要再亂使小性子了。”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眼皮都沒抬一下,隻抬了抬下巴,用眼神示意他看客廳裏堆得半人高的紙箱。
“這些是我們談戀愛這些年來,你送給我的所有禮物。”
我把手裏的清單遞過去,“每一件都在這個清單上列明白了,品牌、型號、購買日期,一個沒漏。”
賀形的目光掃過清單,又落在那些印著奢侈品logo的紙箱上,聲音發緊:“你什麼意思?沈茜茜,你別跟我玩這套!”
王欣欣立刻上前,伸手就挽住賀形的胳膊,語氣帶著故作無辜的驚訝:“茜茜姐你這是做什麼呀?明明你之前最喜歡賀哥給你送奢侈品了,每次收到禮物都要拍好多照片......”
說到這兒,她突然捂住嘴:“對不起對不起,茜茜姐,我......好像說錯話了......”
可這次,賀形連眼角都沒往她那邊瞟。
他猛地抽開被挽著的胳膊,語氣沉得能滴出水來:“既然欣欣也在,那我們今天就把話說清楚。”
“我和她隻是青梅竹馬,之前那些事都是你想太多,是你自己疑神疑鬼。”
王欣欣被撞得往後縮了縮手,那副恨恨咬牙的模樣,正好落在我眼裏。
我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嗤笑,沒說話,隻是抱著胳膊看著他們,眼神裏的嘲諷幾乎要溢出來。
“正常的男女關係,不會讓異性穿自己的襯衫過夜,更不會刻意去記對方的生理期,還在她來例假時熬紅糖薑茶。”我慢悠悠地開口,每一個字都咬得很清。
王欣欣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她轉身快步走進廚房,端著一個白色的陶瓷粥碗出來,粥碗邊緣冒著熱氣。
她聲音哽咽著,腳步踉蹌了一下,像是站不穩:“嫂子,你怎麼能這麼說賀哥呢?賀哥還特意熬了你喜歡的粥......”
“你信不過賀哥,難道還信不過我嗎?我和賀哥真的隻是朋友......”
她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我雖然昨天在這裏過夜......啊!”
話音未落,“嘩啦”一聲脆響,粥碗直接摔在地上。
賀形幾乎是立刻衝了過去,伸手就抓起王欣欣的手,語氣裏滿是焦急:“怎麼樣?燙到沒有?我看看!”
王欣欣抹了把眼淚,眼神卻偷偷瞟著賀形:“我沒事,賀哥你別擔心。你趕緊先哄嫂子吧,別因為我耽誤了你們......我沒關係的,我能忍。”
賀形的目光“唰”地轉向我,眼裏的焦急瞬間變成了怒火,語氣裏滿是指責:“現在你滿意了?沈茜茜,你看看你把欣欣逼成什麼樣了!她都因為你這麼委曲求全了,你還不懂知足嗎?”
我冷笑一聲,轉身對著門口的工人抬了抬下巴,聲音清晰:“師傅,麻煩把這些箱子重新打包,都搬回車上。”
“不滿意。”我轉頭看向賀形,眼神冷得像冰,“隻有和你分手,徹底擺脫你們這對狗男女,我才會滿意。”
賀形被我這句話氣得渾身發抖:“好樣的,沈茜茜,你真是好樣的!我倒要看看,離了我,還有哪個男人願意要你!到時候你別哭著求著來嫁給我!”
我沒再跟他廢話,轉身就往門口走。
手握住門把手時,用力往後一甩——“砰”的一聲巨響,防盜門重重撞在門框上。
我隔著門,聲音冷冽:“做夢吧你!”
5
分手後,賀形的朋友圈活躍的不像話,幾乎每天都有新動態彈出。
翻他朋友圈時,王欣欣出現頻率甚至比沒分手前還高。
今天是“和欣欣打卡新開的咖啡館”,明天是“欣欣推薦的電影果然不錯”。
閨蜜把手機湊到我眼前,指尖點著屏幕:“你看他這破防樣,真夠好笑的,離開你就隻能揪人刷存在感了?”
我剛掃了兩眼,賀形又更新了動態:一張他和王欣欣的合照,兩人並肩坐在奶茶店。
配文是【敬我們最真摯的友誼】。
單看倒沒什麼,可他偏在評論區補了句:“有些人心臟,看什麼都臟。”
閨蜜的笑瞬間僵在臉上,她壓低聲音咬牙罵:“這賤人居然還敢倒打一耙?他明知道我會給你看,故意膈應人呢!”
說著就要點開評論框,“看我不罵死他,讓他知道嘴賤的下場!”
我伸手輕輕按住她的手腕,忍不住笑了:“別氣了,當個樂子看得了,犯不著跟他置氣。”
“這能當樂子?”閨蜜瞪圓了眼,手指還在屏幕上點著,“我不光要罵他,還要把他倆這點破事整理成瓜條,發到網上去!題目就叫‘渣男出軌在前,綠茶知三當三在後’,讓大家都看看他倆的嘴臉!”
看著她為我打抱不平,我心裏忽然暖烘烘的,鼻尖還有點發酸。
從小到大遇到事,永遠是她第一時間站出來護著我,比親人還靠譜。
我拉過她的手,認真地說:“其實王欣欣隻是個契機,就算沒有她,我和賀形也走不到最後。”
我頓了頓,想起賀形得知我家庭情況後那副優越感十足的樣子。
說話時總帶著“我幫你是抬舉你”的語氣,認定我和他在一起是圖他的錢、圖他的社會地位,連他朋友看我的眼神都帶著幾分輕蔑。
“他從一開始就沒把我放在平等的位置上,這樣的關係,早晚都得散。”
6
這半個月裏,賀形在朋友圈隔三差五發些含沙射影的文字挑釁。
賀形的挑釁石沉大海,沒幾天就坐不住了。
這天早上,我剛走到公司樓下,就看見他斜倚在玻璃門旁的柱子上,雙手插兜,目光直勾勾地鎖著我。
我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停下腳步,隻恨自己出門前沒多留意眼黃曆。
“你鬧夠了嗎?”賀形先開了口。
可剛繞開他往門口走,手腕就突然被一股蠻力攥住。
我掙紮了兩下,竟沒掙開。
“我們和好,”他語氣軟了些,“我承認這次我是做的有失偏頗,你別揪著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