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睜眼的時候,身旁的護士正巧給寧南絮換藥。
看著麵色蒼白的她,護士語氣委婉:“你還年輕,孩子......還會有的,對了,你手機一直在響,快看看吧!從你來醫院就沒有家屬來看你,你還是聯係一下家人吧!”
寧南絮閉了閉眼,摁亮手機,裴珩舟的消息彈出來——
【這幾天蓁蓁的藥物公司準備正式運營了,忙。】
【等你養好了身體,我會補償你的。】
寧南絮死死盯著這條消息,眼眶酸痛,卻一滴淚都落不下來。
補償?
他還想著像從前小打小鬧的爭吵一樣,用一束花、一個包就能換來她消氣,笑盈盈地踮腳去吻他嗎?
她媽媽沒了,孩子掉了。
她失去了與她血脈相連的兩個至親,他拿什麼補償?
想到這兒,寧南絮義無反顧的撥通了報警電話:“你還,我要報警,有人殺了我肚子裏的孩子!”
整整七天,沒有人來請她協助調查,也沒有回執電話。
一定是裴珩舟又用了什麼手段保下了她。
恰好,那時寧南絮的身體基本恢複了指標,可以出院靜養了。
她一個人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又等了三天,裴珩舟才出現在她眼前。
她抱著裝著孩子的泡沫箱,宛若遊魂。
“這次......你又用了什麼手段保下了葉蓁蓁?”
“她對你來說當真就那麼重要?就連我們的孩子——”
“給你。”
話音未落,被裴珩舟打斷。
寧南絮看著裴珩舟放在她腳下的保潔工具箱,睫毛輕顫:“這是什麼?”
裴珩舟低著頭,回複葉蓁蓁的消息,漫不經心道:“蓁蓁公司的保潔請假了,等會兒你去打掃一下衛生,她公司三天後就正式運營了,會來很多大客戶,你懂事點。”
眼淚凝滯在眼眶裏。
寧南絮的心臟幾乎停跳。
窗外陰雨連綿,冷得人心發寒。
而她剛剛失去了一個孩子,連小月子都沒坐完,他卻讓他去給始作俑者當保潔?
他忘了,她對洗滌液過敏。
他也忘了,曾經的他連毛巾都不會讓她擰。
他更是忘了,他說會保護他們的孩子一輩子的諾言。
裴珩舟全然沒察覺到她的異常。
他抬起頭,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懷裏的泡沫箱。
“抱的什麼東西?臟死了,別弄臟蓁蓁的公司。”
“你剛說什麼我沒聽清,太忙了,等我回來再說。”
寧南絮輕輕緊了緊懷中的孩子:“寶寶,別難過,他不是在說你。”
“我們母子倆沒有緣分,是媽媽對不起你......”
再抬眸時,裴珩舟已經走了。
他確實很忙。
他忙得沒有時間跟她說一句話,卻有空在對話框問葉蓁蓁要喝什麼口味的奶茶。
愛與不愛,本就天懸地隔,有著天淵之別。
就在這時,手機彈出一條信息。
他們的離婚冷靜期到了,三年婚姻正式解除!
她......自由了。
寧南絮擦掉眼淚,提著行李箱、撐著傘走進雨幕。
裴珩舟給不了的公平正義,她自己去討!
她去民政局取了離婚證。
孩子的胚胎帶不走,寧南絮幹脆連帶著裴珩舟那份離婚證,一起交給快遞寄到葉蓁蓁的公司。
隨後,她去墓園帶上了母親的骨灰,頭也不回地走向機場。
與其同時,一封上萬字的血淚控訴,正靜靜地躺在京市媒體的郵箱,等待著三天後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