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電話被掛斷。
小林阿姨把我拉黑了。
沒了錢我隻能出去打工。
可我未成年人的身份擺在這兒,沒幾家敢錄用我。
在我連續被拒絕十五六次後,小賣鋪老板看不下去。
無奈又聯係的開口:
“街尾有家燒烤店,你去哪兒試試。”
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急忙趕去。
燒烤店人來人往,卻都不是什麼正經人。
老板居高臨下的睨著我:
“在我們這兒上班,包吃不包住,每個月500。”
這筆錢,壓根夠不上弟弟的藥費。
我抿了抿唇,怯生生開口:
“能不能多一點,我可以多幹點活兒。”
老板冷笑一聲:
“能幹幹,不能幹就滾。”
“我這兒也不是做慈善的,現在工作那麼難找,你不幹有的是人幹!”
老板說完就要走,我趕忙追上去,急切道:
“我能幹的老板,我能幹的!”
老板賊笑著回頭:
“剛才500你不幹,現在隻給00。”
他篤定我不敢反抗,將圍裙扔給我轉身就走。
燒烤店的工作很忙,我負責最臟最累的活。
弟弟的藥費像是大山壓在我身上。
我沒有喘息的機會,也沒有時間悲憫命運的不公。
我隻能努力幹,加油幹。
爭分奪秒為弟弟爭取一線生機。
送菜時,感覺屁股被人拍了一下。
轉過身去,瞧見四五個酒鬼,色眯眯的盯著我。
“小妹妹,這麼小就出來打工,家裏是不是很缺錢啊?”
“這樣吧,隻要你跟了哥,以後哥養你。”
“躺著賺錢,多舒服。”
他一邊說著,油膩的手一邊摩挲著我的腰。
我推搡著拒絕,一抬眼正好瞥見不遠處的爸爸和小林阿姨。
爸爸沒瞧見我,但小林阿姨卻與我四目相對。
我害怕到渾身戰栗,起身急忙想走。
要是被爸爸撞見,他又該不高興了。
我不想讓爸爸討厭我,更不想讓爸爸瞧見我如此難堪的模樣。
可不管我怎麼掙紮,酒鬼都不準備放我離開。
小林阿姨帶著爸爸趕來時,我正好被酒鬼扯進懷裏。
“硯汐啊,你怎麼能跟你媽媽一樣自甘墮落呢?”
“在大街上和男人拉拉扯扯,我和你爸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小林阿姨說著,隨即意味深長的看向爸爸。
她眼底諷刺嘲笑的意味太過明顯。
我像是被人扒光了扔在這兒。
難受到呼吸都變得急促。
看著爸爸鐵青的臉,我急忙解釋:
“不是這樣的,是他們強迫我,我沒有......”
話還沒說完,酒鬼忽然掐著我的臉就開親。
爸爸臉色更難看了,我想向燒烤店的老板求助。
可他卻獰笑著,找一群人來看笑話。
我驚恐的瞪大雙眼,絕望的搖頭。
解釋的話語化為一聲聲捂住的嗚咽。
淚水從眼眶中流出,我渾身都在顫抖。
爸爸緊蹙眉頭,眼裏閃過一絲動容。
我分明瞧見他眼眶微濕,可最後他卻轉過身,冷冷落下一句。
“沈硯汐,你真臟。”
我愣住了。
這句話爸爸也對媽媽說過。
我想,剛才那一刻,我讓爸爸想到媽媽了。
爸爸帶著小林阿姨離開,我甩開酒鬼追了上去。
我得解釋,媽媽沒有偷漢子,弟弟也是真的病了。
我需要錢,我沒了媽媽,現在不能沒有弟弟。
可我剛走出幾步路,手機忽然亮起。
醫院發來消息:
【沈女士,您弟弟情況危機,此刻正在搶救,請盡快繳納費用。】
酒鬼扯著我的手臂,不讓我離開。
我心急如焚,抓起酒瓶砸在他頭上,
“滾開!”
酒鬼跌倒在地上,場麵亂作一團。
我追上爸爸,慌亂的拿出手機。
想要將手機裏弟弟在醫院的照片、視頻。
包括繳費清單我全都拿給爸爸看。
可我太緊張了,連續好幾次都沒能將手機打開。
等我打開時,爸爸已經不耐煩了。
“爸爸,弟弟真的病了!”
“我求你救救弟弟,這筆錢就當我借你的,我以後一定還給你!”
小林阿姨嗤笑著,挽著爸爸的手臂,挑釁的看向我:
“小丫頭還挺聰明,知道偽造證據。”
爸爸冷冷的看著我,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別裝了,你們兩個讓我惡心。”
“既然要死,就趕緊死,活著就是浪費空氣!”
話音落下,爸爸帶著小林阿姨離開。
我來不及悲傷,以最快的速度朝醫院趕。
雪還在下,寒風灌入身體裏,像是吞下千萬根針,疼得發癢。
可我終究還是來晚了一步。
留給我的,隻有病床上毫無生氣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