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音呐,你從小無父無母,也算是咱們奮鬥村看著長大的孩子,當初你和方老師的婚事大家也都是看好的。”
“若是你受了委屈,我就是豁出這條老命,也要給你討回一個公道!”
村長摸著花白的胡子,急的就要起身,卻被梁音連忙攔住。
“村長!”
梁音鼻尖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這村裏,終究還是有人記得她是怎麼長大的,記得她曾經也有過被人看好的姻緣。
可事到如今......
“離婚是我的意思,”梁音一頓,“我和方子期的確過不下去了。”
“我想,去參加下個月的高考。”
村長看著眼神堅定的梁音,歎了口氣。
最終還是在梁音的離婚申請書上簽了字,又在高考名單上填上了梁音的名字。
梁音看著村長在離婚申請和高考名單上簽下名字,心中五味雜陳。
那個家,那個人,馬上就要和她梁音,再無半分瓜葛。
......
梁音拖著幾乎失去知覺的腿邁進家門,一股飯菜餘香讓她空蕩蕩的胃一陣絞痛。
她掀開鍋蓋,裏麵幹幹淨淨,連鍋巴都被刮走了。
她抿了抿幹裂的嘴唇,轉身想回屋歇一會兒,卻發現自己床上空空如也,連那床單薄的被褥也不見了蹤影。
“我的被褥呢?”梁音轉向堂屋裏正在悠閑喝茶的兩人,聲音疲憊沙啞。
沈竹心放下茶杯,一臉理所當然。
“梁音姐,你回來得太晚了。”
“憶苦思甜嘛,老一輩打仗的時候,錯過飯點兒就隻能餓肚子,這叫體驗生活。”
她頓了頓,又指了指自己屋裏那床薄被。
“至於被褥嘛,我沒帶厚被子,子期哥說家裏要節省開支,反正你年輕力壯的,忍一忍就過去了。”
梁音隻覺得一股血氣直衝頭頂,她再也忍不住,踉蹌著衝向沈竹心的屋子,伸手就要去奪那床屬於自己的被子。
“夠了!”
方子期猛地起身,一把攥住梁音纖細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痛呼出聲。
他將她狠狠甩開,梁音跌坐在地上,受傷的腿撞在冰冷的地麵,鑽心地疼。
方子期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眉頭緊鎖。
“梁音!你怎麼變得這麼不可理喻?一床被子而已,竹心身體弱,讓她先用著怎麼了?”
“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還有半點當初的溫婉懂事嗎?”
“整天就知道爭搶計較,一點犧牲奉獻的精神都沒有!真是讓我失望透頂!”
沈竹心適時地依偎到方子期身邊,輕聲勸道。
“子期哥,你別生氣,梁音姐可能隻是太累了。”
可她嘴上說著勸解的話,眼神卻得意的瞟向地上的梁音。
梁音臉色煞白,方子期冷漠的眼神狠狠刺穿她的心臟。
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踉蹌著起身。
“我去住學校。”
身後方子期看著麵色蒼白的梁音欲言又止。
可最終還是冷著臉輕嗤道。
“隨便你。”
這句話狠狠砸進梁音的心臟。
她恍然想起,方子期結婚時曾經對她發誓,有他在一天,絕不會讓梁音受半分委屈。
他說他會一輩子對梁音好。
可時間最易變的,就是真心。
這才不到一年啊......
梁音拖著傷腿,一瘸一拐地回到奮鬥一小那間簡陋的教師宿舍。
冰冷的房間,反而讓她有了一絲喘息的空間。
她隻想好好睡一覺,也許明天,一切都會好起來。
然而,第二天清晨,當她習慣性地走向練功房時,卻被學校會計攔住了。
“梁老師?哦不,梁音同誌,”
李會計推了推眼鏡,語氣帶著幾分疏離。
“你的工資已經結算到這個月底了。方子期老師昨天來幫你辦好了離職手續,他說你的腿傷嚴重,以後都跳不了舞了,不適合再當舞蹈老師。”
梁音僵在原地:“離職手續?誰辦的?我怎麼可能跳不了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