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下來的三天,你先去精神病院住著吧。”蕭辰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殘忍的“平靜”,“不過你放心,我已經交代過了,他們會好好『照顧』你的,絕不會讓你受委屈。”
林霜愕然地看著他,仿佛第一次真正認識眼前這個人。他怎麼能用如此理直氣壯的語氣,說出如此荒謬絕倫的話?
“如果我不去呢?”林霜的聲音冷得像冰,“蕭辰,你會為了她......殺了我嗎?”
蕭辰的身體猛地一顫,像是被這句話刺痛。他沮喪地垂下頭,緊握的拳頭因為用力而指節泛白,臉上呈現出一種內心極度掙紮痛苦的扭曲表情。
“阿霜......我知道,是我對不住你。”他聲音沙啞,充滿了“無奈”。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在積蓄勇氣,再次抬起頭,執著地看向林霜,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阿霜,別鬧了。你不會有事的,我保證。不過是換個地方住而已。”
見林霜依舊麵無表情,他繼續勸說:“我是沫沫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她病得這麼重,我不能不管她,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傷害自己!”
“等我們結婚了,她也會是你的孩子,你一定會和我一樣,慢慢接受她、愛她的......”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打斷了蕭辰接下來的話。
林霜用盡了全身力氣,手掌被震得發麻。她胸口劇烈起伏,眼中是再也無法壓抑的滔天屈辱和憎惡。
蕭辰的臉被打得偏向一邊,臉上瞬間浮現出清晰的指印。他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林霜會動手。
“蕭辰,你真讓我惡心。”
“這樣,你滿意了嗎?”蕭辰沒有暴怒,反而聲音淡淡的。
下一秒,臥室門被推開,兩名身形高大的保鏢一左一右地站到林霜身邊,伸手就要架住她。
林霜猛地掙脫了他們的觸碰,脊背挺得筆直。
“別碰我,”她的聲音冷冽,帶著最後一絲尊嚴,“我自己會走。”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衣角,然後目不斜視地跟著保鏢向門口走去。
踏出房門的瞬間,她的腳步頓住了。
她沒有回頭,隻是背對著房間裏那個她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說。
“蕭辰,再見。”
心裏卻在說,蕭辰,再也不見。
蕭辰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猛刺了一下,心臟驟然緊縮。他慌忙轉身,林霜的身影卻已經不見了。
一種沒由來的恐慌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他。他下意識地向前邁了一步,手臂微微抬起,似乎想抓住什麼。
可最終,他什麼也沒抓住。
接下來的三天,精神病院成了林霜的人間煉獄。
橡膠棍的抽打、強製注射的冰冷針劑、電擊時撕裂魂魄的劇痛,輪番摧殘著她的身體。而在意識模糊的間隙,她更殘忍地自揭傷疤,回憶初遇時蕭辰遞來的手帕,星空下“護你終生”的誓言。
甜蜜往昔與此刻拳腳、電流交織,形成最尖銳的諷刺。她便在每一次電擊痙攣中,自虐般地將那些溫暖畫麵生生撕碎。
肉身承受著“治療”的酷刑,靈魂則在甜蜜與背叛的回憶裏反複淩遲。她在血與痛的地獄之火中,焚燒著過去五年的一切。
三天後,精神病院沉重的鐵門哐當一聲打開。
林霜拖著滿身傷痕與疲憊,顫巍巍地挪了出來。久違的陽光如同燒紅的鋼針,刺得她雙眼劇痛,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
一名穿著幹練、神色沉穩的中年男人立刻迎上前,將一個文件袋遞到她手中,低聲道:“林霜小姐,一切已安排妥當。這是您的新護照、機票。另外,這是您之前囑托務必交給您的筆記本。”
坐進男人等候的車裏,車子平穩駛離那個噩夢之地。她緩緩打開筆記本,一頁頁翻過,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字,都是她為防止記憶被篡改或遺忘,而為自己留下的警示和真相。
當翻到最後一頁時,她的動作停住了。
那頁紙上,隻有一行字,筆跡因為用力而深刻,甚至有些扭曲。
她盯著那行字,看了足足一分鐘。然後,猛地搖下車窗,將整本筆記本狠狠扔了出去!
筆記本在空中散開,雪白的紙頁如同祭奠的紙錢,在風中紛紛揚揚,灑落一地。
就在這時,一列極其豪華的迎親車隊,浩浩蕩蕩地從對麵車道駛來,與他們的車擦肩而過。
車輪無情地接連碾過一片紙張,字跡已破碎模糊,卻擋不住上麵的內容。
“林霜,永遠不要原諒一個叫蕭辰的男人。”
車子加速,駛向機場,駛向一個沒有蕭辰的全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