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兒子抱著膀子,眼神裏盡是鄙夷。
王律師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揪住兒子的衣領。
“小兔崽子,你他媽說什麼屁話呢,我給你打電話是讓你來照顧你媽的!”
“你知不知道,你媽已經……”
“夠了,王律師!”
我掙紮著起身,死死地拽著王律師的胳膊。
“求求你,讓我和兒子,單獨待一會,可以嗎?”
王律師身子一僵,緩緩地放開了兒子。
他狠狠地指了指兒子,哎了一聲,走出了病房。
“崽崽,疼不疼?王律師他不是壞人,我也沒想到,他會叫你過來。”
“不過既然叫你來了,媽媽正好交代你幾件事。”
我伸出手想要摸摸兒子,卻被他一把打開。
“行了,少在這演戲了。”
“裝個病還要找群眾演員,你有這個錢還不如拿給我花!”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兒子,心中湧上一股酸楚。
“崽崽,你難道不問問,媽媽得的是什麼病嗎?”
兒子瞥了一眼桌上的藥瓶,冷笑一聲。
“你不就是普通感冒發燒嗎,說的好像得絕症了一樣。”
“拿瓶布洛芬,再隨便放倆我不認識的要,還想蒙我啊?”
冰冷的嘲諷像把尖刀,一刀一刀的剜著我的心窩。
我張嘴想要解釋,卻又被心痛壓得說不出口。
“崽崽,媽媽知道你恨媽媽,是媽媽沒用,才沒能讓你過上好日子。”
“可是你要知道,這天底下誰都會騙你,但媽媽不會。”
“媽媽時間不多了,你能不能坐下來,認認真真的聽媽媽說幾句話。”
身上的痛感越來越重,我的預感也越來越不好。
我沒有力氣再去指責教導兒子了,我隻想,再和他說說心裏話。
兒子狠厲的眼神柔軟了三分,但聲音依舊像淬了冰。
“搞這麼沉重幹嘛,搞得像托孤一樣。”
“生病了就治唄,大不了這幾天我不打遊戲了,陪你兩天。”
我捂著胸口,指了指一旁的挎包。
“包裏有一張卡,密碼是你的生日。”
“我存了三十萬的信托,每個月會給你打三千塊,足夠你生活到三十歲了。”
“你上個月和媽媽說的籃球鞋,媽媽買好了,就在家裏的窗台下麵。”
“崽崽,今後的路,媽媽不能陪你了。”
我開始喘不上氣,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警報鈴瘋狂的閃爍著,兒子也終於意識到了不對。
“媽,怎麼回事,你到底得的什麼病?”
我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可怎麼也說不出一個字。
醫生和護士從門外衝了進來,火速將我推進搶救室。
兒子一路跟到搶救室外,呆呆地看著病床上麵色蒼白的我。
“病人情況惡化,我們要立馬搶救,家屬趕緊簽字!”
護士遞來一紙文件,焦急地催促著兒子。
兒子看著眼前的病危通知書,嘴巴張的能塞下雞蛋。
“不是普通感冒發燒嗎?為什麼還要簽病危通知書?”
護士白了他一眼,狠狠地懟了他一句。
“什麼感冒發燒?”
“你母親是骨癌!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