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他引出自己的心頭魔血，對著我心口的傷口，澆灌下來。

“他剜你的心，我便用我的命來補。”

“阿凝，活下去。”

漆黑的魔血，帶著灼人的溫度，湧入我冰冷的身體。

我快要消散的神識，被這股霸道的力量，強行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神力和魔氣，兩種力量在我體內衝撞、撕扯，最後卻詭異地融合。

一顆全新的心臟，正在我胸膛裏，慢慢生成。

一半金色。

一半漆黑。

它有神明的慈悲，也有惡魔的毀滅。

門外，傳來顧玄琛和蘇晚晚的驚慌聲。

“怎麼回事？這可怕的魔氣是哪來的？”

“玄琛哥哥，我好怕......”

戴麵具的男人猛地起身，收斂了殺氣，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複雜。隨即他化作一道黑煙，從破碎的窗戶消失了。

幾乎同時，顧玄琛踹開破門衝了進來。

當他看到我毫發無傷地坐在床上，用一雙半金半黑的眼睛平靜看著他時，他臉上的驚慌，變成了驚駭。

“你......你竟然沒死？”

“你很希望我死？戰神大人？”我坐起身，聲音冰冷。

心口的傷，在魔血的滋養下已經愈合，連疤痕都沒留下。

嫁衣上的金色血跡也消失了。

好像剛才那場剜心，隻是一場噩夢。

顧玄琛的瞳孔因恐懼收縮，他不敢相信地看著我，又環顧空無一人的房間。

“剛才......是不是有人來過？”他厲聲問，眼中滿是警惕。

蘇晚晚跟在他身後，看到我安然無恙，眼中滿是失望和怨毒。

但下一秒，她又換上那副可憐的樣子，聲音柔弱：“玄琛哥哥，你別這麼大聲，嚇到聖女姐姐了。姐姐吉人天相，法力無邊，自然不會有事的。”

她一邊說，一邊故意挺了挺胸，原本蒼白的臉因為我的心頭血，變得紅潤，再不見一絲病氣。

她在向我炫耀。

顧玄琛的臉色變了又變，從驚駭到疑惑，最後，他好像想通了什麼，臉上又掛上那副深情的麵具。

他快步走到床邊，伸手想握我的手。

“阿凝，你沒事真的太好了！剛才是我太衝動，我隻是......我隻是太想跟你永遠在一起了......”

我側身，避開了他那隻沾滿我血的手。

“是嗎？”我抬眼，半金半黑的瞳孔看著他，“可我剛才，怎麼好像聽見有人說，要讓我‘病逝’，然後八抬大轎，另娶他人？”

顧玄琛身體一僵，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他身後的蘇晚晚，臉也“唰”地白了。

她反應極快，“撲通”跪下，砰砰磕頭，哭喊起來。

“姐姐，你聽錯了！你一定是聽錯了！玄琛哥哥怎麼會說那種話？他心裏最愛的人一直都是你啊！”

“都怪我，都怪我這身子不爭氣，才讓玄琛哥哥為您擔心。姐姐，您要怪，就都怪晚晚一個人吧！晚晚願意承擔一切！”

好一朵白蓮花。

顧玄琛立刻心疼地扶起她，護在身後，轉頭對著我，皺起眉頭，語氣不耐煩起來。

“謝凝，你到底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