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哢啦!哢啦!
是指甲!非常用力、非常瘋狂地用指甲撓牆的聲音!一下又一下,又急又亂,充滿了絕望和瘋狂!
撓了大概十幾下,聲音猛地停了。
就像被人突然掐斷了脖子。
死寂。
門外的拖遝聲和擦拭聲也停了。那沉重的呼吸聲好像也消失了。
它走了?還是......
就在我神經繃到最緊的時候,我聽到我另一邊,205的房門,發出極其輕微的一聲吱呀。
有人非常非常小心地打開了門。
一個壓得極低的男聲從那個方向傳過來,聲音聽起來還算冷靜溫和。
“20的客人?你沒事吧?我是205的住客。”
我沒立刻回答。這個時候,任何人都不值得信任。
“剛才門底下那東西怎麼回事?”我壓低聲音反問,緊貼著門板,“你知道什麼?”
門外的男人沉默了一下,好像在猶豫。黑暗裏我看不見他,隻能聽到他的聲音。
“別碰那東西。”他說,語氣嚴肅了點。“而且不要完全相信這裏的規則。”
“每次熄燈都會發生怪事。記住,隻有自己房間是相對安全的,但......”
他話沒說完!
206的房門突然發出老大一聲吱呀!被人從裏麵猛地拉開了!
一道白光猛地亮起,有人打開了手機電筒!
光線亂晃,猛地掃過走廊,也透過我門上的貓眼刺得我眼睛一疼。
光影晃動間,我看到小雅站在206門口。
她身上還穿著那件濕睡衣,但上麵濺滿了大片大片的暗紅色,臉上也蹭了不少。她歪著頭,臉上掛著一種極其詭異的微笑,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我和205男人聲音的方向。
她的眼神空空的,嘴角卻咧得很大。
“趙哥不聽話,”她的聲音輕飄飄的,帶著一種天真的殘忍,“流了好多‘番茄醬’哦。”
她晃了晃手裏的手機電筒,光柱掃過她門口的地板。
“你們要來看看嗎?”
趙哥?是剛剛那個壯碩的男人嗎?他怎麼了?!
我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205的男人,那個自稱陳明的人,突然倒吸一口冷氣,聲音猛地變得急促甚至帶著點恐慌。
“別看她的眼睛!回房!快!”
砰!
他那邊傳來重重關門和反鎖的聲音!速度快得驚人!
幾乎就在他關門的同時!
樓梯那個方向,一道更強力的手電光柱冷冷地掃了上來!
一個平穩得沒有一點起伏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是那個前台員!
“請各位客人立即回到自己房間鎖好門。”
光柱移動,照出他站在樓梯口的身影,在光影下顯得異常高大,肩膀的比例看著有點怪。
“夜間請不要喧嘩或隨意走動。”
他的聲音冷冰冰的,像機器。
小雅發出了一聲輕飄飄的哼笑聲,206的房門吱呀一聲,又關上了。
走廊裏隻剩下前台員那道冰冷的手電光。
我立刻縮回房間深處,心臟狂跳。
前台員出現得太快了。太巧了。他像是在維持某種秩序。
小雅那詭異的狀態......陳明剛剛的警告和異常迅速的躲避......還有那假血......
信息太多,在我腦子裏瘋狂衝撞。
啪!
燈光毫無預兆地恢複了,慘白的光線閃爍了幾下才穩定下來。
一切好像又恢複了原狀,隻有地毯上那灘暗紅色的粘稠液體證明剛才不是噩夢。
我喘著氣,我到底......住進了一個什麼鬼地方!
我必須知道更多。
我深吸一口氣,輕輕擰開門把手。
走廊空著,206房門緊閉,裏麵一點聲音都沒有。
那個所謂的趙哥應該是完了。
我踮起腳,快速溜下樓。
前台果然沒人。
我輕手輕腳走到緊閉的大門前,用力一推,竟然推不開?!
看來是有人故意這麼做,讓我們都逃不出這座旅館。
我四處張望,看看能否找到一些線索。
就看見那本厚厚的入住登記簿就攤在前台桌上。
我撲過去,快速地翻閱。
上麵的字跡亂七八糟。
好多名字被紅筆狠狠劃掉。
我看到了小雅的名字,劃得隻剩一點痕跡。
時間根本對不上,有人是昨天登記的,有人像是一個月前。
然後我看到了房號後麵蓋的章。
我的204後麵,蓋的是藍色印章。
老趙的206,是紅色的。
陳明的205,是黑色的。
小雅那個被劃掉的名字旁邊,是個灰色的章。
這是什麼意思?
我手指劃過那些不同顏色的名字,腦子飛快地轉。
附錄有幾行小字,我差點錯過。
【藍印觀察,紅印束縛,黑印狩獵,灰印淘汰。勿換房。】
我心臟差點停跳。
觀察?束縛?狩獵?淘汰?
所以我不是“客人”,我是“觀察”目標?
老趙被“束縛”所以易怒?陳明是“狩獵”者?
小雅就是被“淘汰”的那個?
我繼續翻,看到前台員寫的一些片段。
“新獵物藍印素質不錯,冷靜,適合長期觀察提供穩定情緒值。”
“黑印陳明躁動,需引導其清除冗餘灰印,維持效率。”
“紅印老趙易怒,好利用,可作為衝突引爆點。”
“它渴望新鮮恐懼,需加大投放量。”
我全身的血都涼了。
所有不對勁都有了解釋。
規則為什麼矛盾?因為針對的人不一樣!
為什麼非要我們住下?因為我們要給那個“它”提供食物!恐懼就是食物!
前台員不是服務員,是飼養員!
那本子最後寫著一句:【維持秩序,清理故障,確保收獲。】
現在我就是那個被觀察的“優質獵物”。
陳明是負責清理“冗餘”的獵犬,也就是清理掉好像被什麼被同化的小雅!
老趙是炸彈。而小雅一開始......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跟我一樣,都是耗材。
至於小雅的男朋友......恐怕已經被“用完”然後被陳明“清理”掉了吧。
一股惡寒從腳底衝到頭頂。
突然,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我猛地回頭。
前台員站在樓梯陰影裏,正靜靜地看著我。不知道看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