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帶男友回老家見長輩時，爸爸突然拿出相冊。

“小夥子看看，我這女兒多風光！”

相冊裏竟是我大學時勤工儉學的照片，每張都被惡意標注“夜場打工”或“陪酒女”。

他笑著給我男友倒酒：“你是她帶回來最正經的客人，這些照片我藏了好多年。”

“她白天裝白領，晚上在夜總會賺快錢，身上還有紋身呢。”

男友當場摔了酒杯離席。

我在院門口拽住他衣袖，卻被他冷笑打斷：

“照片背景都是夜場！難道你爸爸會憑空造謠？”

“玩夠了想找接盤俠？找我？”

父親看著男友離去，得意洋洋地說：

“我這是為你好！那小子配不上你，早晚被人玩膩了甩掉！”

表妹這時嬌滴滴地出現：“姑父，你說要介紹給我的那個律師，他真的願意見我嗎？”

“苗苗，我給你談了彩禮三十萬，明天去相親！”

我連夜收拾行李離開老家。

1

我帶著交往一年的男友陳浩軒回了老家。

車上堆滿了我精心挑選的禮品。

煙，酒，茶葉，都是頂級的。

我想給我爸長臉。

這是我第一次如此期待得到他的認可。

車剛進村口，我爸的電話就追了過來。

“到哪了？全村人都等著見我女兒的大律師女婿呢！”

他的聲音裏滿是壓抑不住的炫耀。

我心裏一暖，也許這次真的不一樣了。

果然，家門口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鄰居。

我爸穿著嶄新的中山裝，紅光滿麵地迎上來。

他一把拉過陳浩軒的手，向眾人展示。

“看看，這就是我女婿，陳浩軒，大律師！”

“我女兒夢瑤，上市公司總監，都是我一手教育出來的！”

鄰居們的奉承聲此起彼伏。

我爸的腰杆挺得筆直。

我悄悄地笑了，覺得這趟回來值了。

飯桌上，氣氛更是熱烈。

我爸頻頻給陳浩軒夾菜，嘴裏的吹噓就沒停過。

“浩軒啊，我們家夢瑤雖然在外麵是大總監，但在家就是個乖乖女。”

“這孩子從小就讓我省心，學習從來都是第一。”

我聽著這些陌生的誇獎，眼眶有些發熱。

陳浩軒也禮貌地笑著，應對自如。

酒過三巡，我爸突然拍了拍手，一臉神秘。

“光說沒用，我得讓浩軒看看我們夢瑤的‘光榮曆史’。”

他從裏屋捧出一個厚重的相冊。

我以為是小時候的照片，還開心地湊過去。

“爸，你還留著這些呢。”

我爸笑著打開相冊，遞到陳浩軒麵前。

“浩軒，你可得好好看看。”

第一頁，是我大學時在餐廳端盤子的照片。

照片下麵用紅筆歪歪扭扭地標注著一行字。

“夜場打工，一晚八百。”

我的笑容僵在臉上。

陳浩軒的眉頭皺了起來。

2

我爸翻開第二頁。

是我在KTV做兼職服務員，給客人開酒瓶的照片。

照片的角度很刁鑽，看起來像是我在對客人獻媚。

下麵的標注更加不堪入目。

“包廂公主，小費一千。”

我爸還在繪聲繪色地解說。

“這丫頭，白天在學校裝得跟個聖女一樣。”

“一到晚上，就去那種地方賺快錢。”

“我跟你說，她後腰上還紋了一隻花蝴蝶呢！”

“啪！”

陳浩軒手裏的酒杯被重重摔在桌上。

他臉色鐵青，猛地站了起來。

周圍的空氣瞬間凝固。

鄰居們的眼神變得怪異，開始竊竊私語。

“我就說嘛，一個女孩子家家在外麵能混成總監，肯定不幹淨。”

“真是看不出來啊，平時裝得人模狗樣的。”

我腦子一片空白，渾身冰冷。

陳浩軒看我的眼神，充滿了嫌惡與鄙夷。

他一言不發，轉身就往外走。

我如夢初醒，瘋了一樣追出去。

在院門口，我死死拽住他的衣袖。

“浩軒，你聽我解釋，那些都是假的！”

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掉。

他冷笑著，一把甩開我的手。

“假的？照片背景清清楚楚就是夜總會。”

“難道你爸會憑空造謠？你親爸！”

“肖夢瑤，我真是小看你了。”

“玩夠了，想找個老實人接盤是嗎？”

我腿一軟，跪倒在滿是塵土的院子裏。

“不是的，真的不是的......”

我哭著哀求，聲音嘶啞。

陳浩軒卻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汽車引擎的轟鳴聲響起，然後絕塵而去。

卷起的塵土，糊了我一臉。

鄰居們的指指點點像一把把尖刀，插在我身上。

3

我失魂落魄地走回堂屋。

卻看到我爸正拿著手機，眉飛色舞地發著語音。

“苗苗啊，放心吧，那個姓陳的已經滾了。”

“我給你物色了個好對象，明天就安排你們見麵。”

“對方可是個真金白銀的大老板，彩禮開口就是三十萬呢！”

我衝進屋裏，一把搶過他的手機。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的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

“為什麼要毀了我的幸福！”

我爸慢悠悠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臉上沒有一絲愧疚。

繼母連忙上前，假惺惺地拉住我。

“夢瑤，有話好好說，別跟你爸置氣。”

我爸從我手裏奪回手機，揣進兜裏。

“我毀了你？我這是為你好！”

他的聲音比我還大，理直氣壯。

“那個姓陳的小子，一看就是個花花公子，能真心對你？”

“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麼德行，配得上人家嗎？”

“早晚有一天被人玩膩了甩掉，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

我流著淚，指著那本相冊。

“那這些照片呢？你為什麼要P圖汙蔑我？”

他輕蔑地哼了一聲。

“不就是P了幾張圖嗎？大驚小怪。”

“反正你一個人在外麵混，誰知道你幹不幹淨。”

“我這叫提前幫你打預防針，免得以後被人揭穿更丟人。”

繼母在一旁幫腔。

“就是啊夢瑤，你爸也是怕你上當受騙。”

“那種有錢人家的少爺，怎麼可能看得上我們這種普通家庭的女孩。”

正在這時，叔叔帶著表妹肖苗苗“恰好”登門。

肖苗苗看見屋裏的氣氛，故作驚訝。

然後她走到我爸身邊，嬌滴滴地開口。

“姑父，你昨天跟我說的那個律師，他真的願意見我嗎？”

我瞬間明白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個精心策劃的局。

先把我叫回來，當著所有人的麵羞辱我，逼走陳浩軒。

然後，再順理成章地把他介紹給表妹。

我爸看著我，眼神裏沒有絲毫溫度。

“反正你早晚也要嫁人，不如成全了苗苗。”

“她從小身體不好，比你更需要一個好歸宿。”

“再說了，她嫁得好，我們老肖家臉上也有光。”

表妹立刻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

“姑父，原來是這樣啊......”

她看向我，眼裏閃過一絲得意。

“夢瑤姐，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和那個律師分手了。”

“那......那我明天是不是不應該去見他了？”

我氣得渾身發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4

這個家，我一秒鐘也待不下去了。

我轉身回房，開始收拾行李。

身後傳來我爸的冷笑。

“走啊，有本事走了就別回來！”

“正好省得在這裏礙眼，晦氣！”

我拉著行李箱出門時，繼母追了出來。

她抓住我的胳膊，臉上掛著虛偽的關心。

“夢瑤，你別怪你爸，他也是為你好。”

“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麵不容易，別犯傻。”

我甩開她的手。

她眼裏閃過一絲輕鬆，似乎是在確認我真的放棄了。

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讓我作嘔的家。

回到城市，我把自己埋進工作裏。

公司史上最大的一筆融資項目，由我全權負責。

隻要拿下這個項目，我就能升任副總。

我想用事業的成功，來掩蓋感情的失敗。

可我爸並沒有打算放過我。

路演的前一天，我正在和最重要的投資方代表開會。

對方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接起電話，臉色漸漸變得凝重。

掛了電話，他看我的眼神也變了。

“肖總監，我們可能需要重新評估一下這次的合作。”

我心裏一沉，“李總，是我們的方案有什麼問題嗎？”

他搖了搖頭，意有所指地說。

“方案很好，但我們公司對合作夥伴的個人品行，有很高的要求。”

“一個私生活混亂，道德有虧的人，我們很難相信她能負責好這麼重要的項目。”

我如遭雷擊。

價值上千萬的合同，就這麼莫名其妙地黃了。

回到公司，總經理直接把我叫進了辦公室。

他把一封打印出來的匿名信拍在桌上。

“肖夢瑤，你自己看看吧。”

信裏用詞惡毒，詳細描述了我的“夜場工作經曆”。

內容和我爸編造的那些謊言，一字不差。

甚至還附上了那些被PS過的照片。

我百口莫辯。

總經理歎了口氣，“夢瑤，我相信你的能力，但現在公司內外風言風語。”

“這個項目，你先交接出去吧。”

“你的升職申請，也暫時擱置。”

走出辦公室，我能感受到同事們投來的異樣目光。

那些平時和我競爭的對手，臉上更是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5

我回到自己的工位，手腳冰涼。

手機響起，是我爸的號碼。

我顫抖著接通。

電話那頭，是我爸理直氣壯的聲音。

“怎麼樣？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我這是在教育你，做人不能太囂張！”

“在外麵當個破總監有什麼了不起的？還不是我說讓你丟工作就丟工作！”

繼母的聲音也從旁邊傳來，充滿了幸災樂禍。

“夢瑤啊，你就是太要強了，不懂得服軟。”

“女孩子家家的，安安分分嫁個好人家，比什麼都強。”

“聽你爸的話，回來吧。”

我終於明白。

他不僅要毀掉我的愛情。

他還要親手毀掉我引以為傲的事業。

他要讓我一無所有。

事情的發展比我想象的還要惡劣。

我爸不知道從哪裏學會了上網。

他在各大社交平台注冊了十幾個小號。

開始有計劃地，係統性地對我進行網絡攻擊。

他把我大學時期的生活照，配上各種不堪入目的文字。

“表麵清純女大學生，實則夜場頭牌撈女。”

“為買名牌包，同時交往三個‘幹爹’。”

“心機拜金女上位史，從包廂公主到上市公司總監。”

每一條都配上了那些PS過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