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妹子，你就在外麵等吧。”

“你也知道，醫館的人本來就不向外看病，我用布把瑩瑩的臉遮一下，老頭子不會知道的！”

“孫姐，您是我的恩人，我來世做牛做馬也報答您！”

“沒事，沒事!”

孫巧紅的臉隱在門後陰影裏，她微笑望著我，隨著哢噠一聲，大門上了栓。

大中午，烈日當頭。

我在孫家門口轉來轉去，心臟跳的飛快。

但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總是忐忑不安。

突然，幾聲轎車刹車的摩擦音傳來。

隨即便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整個村的村民都朝著村頭走去。

“聽說了沒，咱們村裏出了個清北大學生！”

“縣裏的校長，市裏、省裏的大領導都來親手送錄取通知書了！三十幾年了，才培養出這麼一個孩子！”

“不知道誰家孩子這麼有出息，爹娘可真是享大福了！”

“就是！聽說是陳.....”

人越走越遠，我卻沒能力去思考每一句話，因為孫巧紅家周圍忽然冒出了幾隻野狗。

個個瘦骨嶙峋，卻眼冒紅光，黏稠的口水拖拉在地。

他們循著味道朝孫巧紅家後麵走去，我鬼使神差的跟上去。

隻見源源不斷的血紅從他家下水道口排出來。

幾隻野狗瘋了般舔食著那些肉泥。

我湊近一看，一個純白的兔子發夾順著一片腥臭的血紅流出來。

腦子裏轟地一聲炸開。

我雙目猩紅，嘶吼著趕跑那些野狗，跪倒在了孫巧紅家大門口。

耳朵貼上冰涼的大門。

“嗡--”

“嗡--”

門內持續不斷地傳來玉米磨成粉麵的機器轟鳴聲。

我不敢相信，抖著腿試圖站起來。

“孫..孫姐，不治了，我要帶小瑩回家。”

“孫姐...開門...我帶小瑩回家...”

裏麵沉默了好久，隨即傳來細碎的對話。

“別管她！接著打！”

“麗梅說了這身子裏邊有東西，留不得！”

我再顧不上臉麵，聲嘶力竭的嘶吼，胸口劇烈起伏。

“孫巧紅！你個遭天殺的！把我女兒還給我啊！！”

“啊！！！....”

身後的鑼鼓聲越來越近，我的嚎叫漸漸被淹沒。

直到身後忽然傳來陳秋實嘹亮的聲音。

“婆娘！”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頭去看。

陳秋實滿麵紅光，身後跟著笑臉相迎的一眾領導和村民。

他眼神我透出不耐煩：

“瘋婆娘！你在那發什麼瘋？我女兒考上清北大學啦！領導都親自來送錄取通知書和牌匾了！”

“我不是讓你把女兒帶出來，人呢！趕緊來領獎啊！”

我雙目血紅地盯著他，驀地笑了。

“你女兒死了。”

“讓人磨成肉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