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國外待了兩年,終於忙完的我準備偷偷回國給妻子女兒一個驚喜。
可車剛下機場高速,一輛逆行的保時捷就撞了上來。
副駕駛上的男人搖下車窗衝我破口大罵,我本不想搭理,卻發現這四個零的車牌號不是我的嗎?
“老公,你怎麼回來了?”
柳弦慌忙從駕駛位上跑下來,臉色都白了。
我察覺不對,下意識往後座看去。
卻看見一個陌生男孩坐在我親自定做的兒童座椅上,玩著我給沫沫買的玩具。
“沫沫呢,你把她一個人丟家裏了?”
柳弦支支吾吾地不說話,我卻聽見後備廂傳來沫沫微弱的求救聲。
“滾開!”
我發瘋般衝過去掀開箱蓋。
四十多度的高溫,四歲的女兒蜷縮在角落,嘴唇幹裂,汗濕的裙子黏在腿上,懷裏抱著一個破爛的小熊。
我抱起女兒,抬頭冷冷地看向柳弦。
“解釋不清楚,你等著淨身出戶吧。”
1.
看著懷裏女兒一副中暑的模樣,我的怒火從腳底直衝頭頂。
當初為了考慮到帶孩子出行的舒適性,我特地買了這輛suv,還專門給沫沫量身定做了兒童安全座椅。
可到頭來,我女兒竟然被粗暴地塞進了後備廂!
“柳弦,我再給你一分鐘的時間解釋清楚!”
說實話,若不是看在柳弦是沫沫親生母親的份上,我現在真想一巴掌扇過去。
可我忍住了。
沒想到副駕駛座上那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搶先接話。
他撓了撓下巴,語氣輕飄飄的。
“哎呀,柳總,您先生怎麼這麼小題大做啊?小孩子嘛,調皮一點很正常,後備廂待一會兒又不會怎麼樣。”
我猛地轉頭,眼神如刀:“你算什麼東西?我跟我妻子說話,輪得到你插嘴?”
男人被我噎住,臉色一僵,隨即又擠出假笑。
“我是柳總的秘書秦豪,你不在的這兩年,公司的事可都是我幫著柳總處理的呢!今天柳總特地請假帶沫沫去遊樂園,是我女兒小甜和沫沫玩得好,柳總才想著一起帶上。”
他說著,還摸了摸後座小女孩的頭,語氣裏滿是炫耀。
“小甜可喜歡和沫沫玩了,是不是呀?”
那女孩得意地晃了晃手裏的玩具。
可我明明記得,那是我上月特地托人給沫沫寄的限量版機器人,現在卻被她弄得臟兮兮的。
“放屁!”我打斷他,聲音冷得嚇人,“四十多度的高溫,你女兒怎麼不去後備廂待著?”
秦豪被噎住,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柳弦見狀,立刻皺眉護住他。
“陸時彰,你說話注意點!秦秘書也是好心,今天確實是我帶著兩個孩子出去玩,沫沫自己調皮,非要待在後備廂,我攔都攔不住!”
我被氣笑了,指著沫沫幹裂的嘴唇和汗濕的裙子。
“你管這叫調皮?柳弦,你是不是瘋了?!”
她卻不耐煩地擺手。
“後備廂空間大,又不會把她憋死,能有什麼事?你至於這麼大驚小怪嗎?”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還是我曾經溫柔體貼的妻子?這是我女兒的親生母親?
秦豪見柳弦站在她那邊,膽子又大了起來,假惺惺地湊過來。
“陸先生,別生氣啊,這女孩子可不能溺愛,柳總也是一片好心......”
我懶得理他,低頭檢查沫沫的情況。
這時,沫沫微微睜開了眼,虛弱地喊了聲。
“爸爸。”
我連忙給她喂了幾口水,輕聲問,“沫沫,告訴爸爸,你為什麼會在後備廂?”
沫沫張了張嘴,還沒出聲,秦豪就搶先一步湊了過來,聲音故作溫柔。
“沫沫,快告訴爸爸,是不是你自己想去後備廂玩的呀?”
沫沫瑟縮了一下,怯生生看了他一眼,這才小聲開口。
“是......是我自己想去。”
我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兩年前我離開時,沫沫還是個活潑好動的孩子,會大聲表達自己的喜好,會抱著我的腿撒嬌。
可現在,她連看我的眼神都畏畏縮縮,像是生怕一不小心說錯了話。
我強忍怒火,摸了摸沫沫的頭。
“沫沫別怕,跟爸爸說真話,好嗎?”
沫沫嘴唇顫抖,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不敢吭聲。
見狀,秦豪得意地笑了。
“看吧陸先生,小孩子自己都承認了,你就別怪柳總了。”
柳弦也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不耐煩。
“行了,反正沫沫沒事,你也別大驚小怪了。”
我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正好這時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
我抱起沫沫,頭也不回地走向救護車,隻丟下一句。
“柳弦,這事沒完。”
###第2章
2.
救護車一路疾馳,沫沫虛弱地靠在我懷裏,小手緊緊攥著我的衣角,像是怕我突然消失。
“沫沫別怕,爸爸在呢。”
我輕聲安撫,卻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有一圈淡淡的淤青。
到了醫院,醫生迅速給沫沫做了檢查。
“孩子有中暑前兆,但送醫及時,問題不大,不過......”
“不過什麼?”
我心頭一緊,生怕孩子有個三長兩短。
醫生示意護士先帶沫沫去輸液,然後才壓低聲音。
“家裏有保姆嗎?”
我搖頭:“沒有,孩子一直由她母親照顧。”
醫生的表情瞬間變得複雜,她遞給我一份檢查報告。
“您最好看看這個。”
照片上赫然列著一連串觸目驚心的診斷結果,包括多處陳舊性燙傷、皮下淤血,以及長期的營養不良。
“更嚴重的是,孩子有明顯的創傷後應激反應,見到成年人會本能地發抖。”
我死死地攥著拳頭,眼淚不受控的落下。
兩年前離開時,我曾提議請專業保姆照顧女兒,是柳弦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脯保證。
“我可是她親媽,你不在,正好讓我們母女培養感情!”
當時我還感動於她的體貼,現在想來,簡直可笑!
我顫抖著撥通柳弦的電話,還沒開口,就聽見她抱怨的聲音。
“陸時彰你瘋了吧,居然報警!現在交警把我的車拖走了,我怎麼帶小甜去遊樂園玩?”
我瞬間被氣得渾身發抖。
“你女兒還在醫院,你卻隻想著帶其他孩子去遊樂園,到底誰才是你的親女兒!”
那頭沉默了幾秒,柳弦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心虛。
“沫沫當然是我女兒,我這不以為她沒事嘛。”
我冷笑:“那你解釋一下,她身上的那些傷是怎麼回事?”
“當然是她自己調皮摔的,哪有小孩子不磕碰受傷的?”
“你胡說!”我氣得笑出聲,“四歲孩子能摔出煙頭燙傷?柳弦,你連編謊話都這麼敷衍嗎?”
她似乎被激怒,音量陡然拔高。
“陸時彰,你少對我指手畫腳!我柳弦的女兒,我想怎麼教就怎麼教!”
電話被粗暴地掛斷。
我盯著黑下去的屏幕,忽然想起出國前曾經偷偷在兒童房裝了監控。
當時柳弦很反對在家裏裝監控,但我實在放心不下,還是藏了個微型攝像頭在玩偶裏。
等我打開監控app,眼前的畫麵讓我如墜冰窖。
沫沫的房裏竟然養了一條半人高的惡犬!
原本的玩具櫃此時堆滿了狗糧,地上散落著被啃咬過的磨牙棒。
我快速往前翻記錄,竟然看見柳弦粗暴地把哭喊的沫沫塞進狗籠裏,說是作為她不聽話的懲罰。
惡犬在外麵狂吠,沫沫蜷縮在籠子裏,就這樣熬了一整夜。
“爸爸......”
沫沫虛弱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她怯生生地看著我。
“你還會走嗎?”
一瞬間,我的心如被刀絞般的疼。
“不會了!爸爸不走,爸爸帶你回家。”
她忽然激動起來,死死抱住我的脖子:“我不要回家,那裏有怪獸!”
我連忙緊緊抱住她,聲音溫柔卻堅定。
“放心,有爸爸在,誰都不能欺負沫沫!”
我倒要看看,我不在,這家究竟變成什麼樣了!
###第3章
3.
推開家門的那一刻,我幾乎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曾經我最愛的意式極簡風格蕩然無存,整個客廳被改造成甜蜜的奶油風。
更刺眼的是,原本掛滿沫沫照片的牆麵,現在竟然全是小甜的照片!
“來人,把這些照片都給我扔出去!”
保姆王媽慢悠悠從廚房走了出來,瞥了眼我懷裏的沫沫,陰陽怪氣道:“這些可都是夫人讓掛的,沒有她的允許,我可不敢動。”
我氣極反笑。
“這是我家,我還做不了主了?”
王媽竟然挺直腰板,擺出一副教訓人的架勢。
“這你就不對了!男子學會忍讓,夫人在外掙錢養家多辛苦,您就該好好伺候妻子,別整天想著當家做主,小心......”
“小心什麼?”我眯起眼睛。
“小心被棄了!”
她得意地揚起下巴,“現在可不是您說了算的時候!”
聽完,我二話不說,直接踩著凳子把牆上的照片扯下來,狠狠摔在地上,又用力踩了幾腳。
“你!”
王媽氣得臉色鐵青,突然一把拽過沫沫,在她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
“都是你這個小雜種挑撥離間,小小年紀,心思這麼歹毒!”
沫沫疼得大哭,我衝過去一把推開她。
掀開沫沫的袖子,上麵赫然是熟悉的掐痕。
我指著大門怒吼。
“原來是你幹的,現在收拾你的東西,立刻給我滾!”
“這是柳夫人的家,你沒權利趕我走。”王媽叉著腰叫囂。
我冷笑著舉起手機。
“那就報警,讓警察看看你虐待兒童的證據!”
聽到“報警”二字,她這才慌了神,罵罵咧咧地去收拾行李。
等王媽走後,我立刻聯係家政公司,叫來幾個人把家裏不屬於我和沫沫的東西通通扔了出去。
隨後又給助理打電話,讓她幫我調查幾件事。
晚上,柳弦拎著禮物回來,臉上堆滿討好的笑。
“老公,我錯了,我就是看秦秘書可憐,才多照顧了點他們父女。王媽年紀大了,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那狗呢,又是怎麼回事?”我冷聲打斷她。
“哦,那是客戶的,明天就送走。”
她訕笑著湊過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懲罰沫沫了,這次就原諒我吧?”
我冷臉應了聲,收下禮物,把她趕去了客房。
次日,我帶沫沫去醫院複診,剛出來,嶽母的電話突然打來。
“陸時彰,你這個做女婿的還有沒有規矩了?我六十大壽你都敢不來!”
想到畢竟是長輩,我勉強應下。
柳家別墅張燈結彩,我剛進門,就聽見嶽母尖銳的笑聲。
“哎喲,我這乖孫真棒,長得白白胖胖的!比那個討債鬼好!”
我皺眉看去,就見嶽母正抱著小甜,而秦豪和柳弦就站在一旁。
仿佛他們才是一家人。
###第4章
4.
我牽著沫沫的手徑直走向餐廳,對那其樂融融的一家人視若無睹。
“陸時彰!”
直到嶽母尖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你還有沒有點規矩了,見到長輩連聲招呼都不打!”
我慢條斯理地給沫沫夾了塊蛋糕,頭也沒回:“媽,您忙著逗別人的孩子,我們就不打擾了。”
嶽母氣得直跺腳,一把拽過我的手腕上下打量。
“我的壽禮呢,別告訴我你就空著手來了!”
我從包裏取出一個精致的絲絨盒子遞過去。
“和田玉手鐲,祝您福壽安康。”
沒想到嶽母隻看了一眼,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就這?人家秦秘書送我的,可是翡翠觀音!”
她得意揚揚地指向客廳中央的展示櫃,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卻立刻變了臉色。
那分明是我收藏在地下室的清代翡翠觀音!
“柳弦,我藏品室的東西怎麼會在這?”
柳弦臉色一變,支支吾吾道:“秦秘書表現好,我就送他了。”
“送他?”我氣得冷笑,“我同意了嗎?誰允許你送的!”
見我要拿下來,柳弦竟然上前攔住了我。
“老公,反正你藏品那麼多,少一兩個又沒關係。”
看著她心虛的樣子,我直接掏出手機。
“那我隻能報警了。”
沒等我撥通電話,嶽母突然捂著心口癱坐在椅子上。
“造孽啊!我過個壽你非要鬧出人命是不是?我怎麼攤上你這樣不孝的女婿啊!”
賓客們紛紛圍過來,對著我指指點點。
沫沫猶豫了下,小跑過去拉住嶽母的手。
“外婆,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話沒說完,卻被嶽母猛地推開。
“滾開,討債鬼!就是你把你爸喊回來的!”
我連忙抱住踉蹌的沫沫,頓時怒火中燒。
“你老糊塗了吧,對親外孫女這樣,卻抱著野種當寶貝!”
“你說誰野種!”
嶽母被氣得跳腳,突然轉頭對著賓客高聲宣布:“今天大家都在,我這就讓柳弦認下小甜當幹女兒!”
柳弦竟然沒有反對,而是高興地牽起小甜的手。
“太好了!正好我和小甜有緣......”
我冷聲打斷這和諧的氛圍。
“我不同意,柳弦隻能有沫沫一個孩子。”
氣氛頓時冷下,小甜突然衝出來狠狠推了沫沫一把。
“都是你搶我媽媽!大黃,咬他!”
那隻半人高的惡犬瞬間從後院撲了過來,我瞳孔驟縮。
“保鏢!”
隨著我一聲厲喝,一列黑衣保鏢破門而入,為首的飛起一腳將惡犬踹飛,其餘則是將大廳團團圍住。
“陸時彰,你是要造反嗎!”
嶽母大聲尖叫,賓客們也亂作一團。
而我抱起瑟瑟發抖的沫沫,冷眼看向柳弦。
“行啊,要認幹女兒是吧?現在你們一家人可以滾出去了!”
柳弦臉色鐵青,狠狠瞪著我。
“陸時彰,這裏是我家!”
“你家?”
我勾起嘴角,從包裏甩出一遝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