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金屋藏嬌的第五年,祝桑寧偶然得知丈夫在外找了個替身。
聽說,那替身跟祝桑寧長相相似,是所謂的“擋箭牌”,以“祝桑寧”的身份拋頭露麵。
祝桑寧第一反應是難以置信。
霍承嶼占有欲極強,偏執到不允許她出門,又怎麼可能會找替身?
恰好發現自己的失語症意外痊愈,祝桑寧以此為借口,五年來第一次溜出長期封鎖的城堡。
她打車前往去霍承嶼的公司,準備一探究竟。
但剛進市中心,祝桑寧卻被警察攔下。
“霍總今天包下了所有主幹道來辦世紀婚禮,無關人士請繞行。”
祝桑寧一臉疑惑:“哪個霍總?”
“你是哪來的鄉巴佬?當然是太子爺霍承嶼啊!”
警察驚訝的表情像見了鬼。
“他和老婆五年前就扯過證,但婚禮卻推遲了五十二次,這次霍總專門調來全市警力保駕護航,生怕再出半點意外......”
這話恍若一道驚雷,震得祝桑寧耳朵嗡嗡作響,連帶著大腦神經一陣陣抽痛。
什麼婚禮?
霍承嶼根本沒有通知過她。
甚至整整一周,他一直說在忙集團的事務,連家都沒時間回。
某種猜測悄然在心裏蔓延。
之前霍承嶼多次推遲婚禮,都是因為她在婚禮前夕出意外。
第一次,她在婚禮前一晚被他哄著隻是蹭蹭,結果硬是用光了十瓶情趣潤滑油,害得她在婚禮當天睡過頭。
第二次,她發現愛犬在婚禮清晨猝死,原定的婚禮變成葬禮。
直到第五十二次,接她去婚禮現場的婚車遭遇車禍,她渾身上下二十二處骨折,進了三次急救室才搶救回來......
“快看!霍總和夫人來了!”
隔著擠滿媒體記者的街道,祝桑寧看到迎麵駛來的華麗花車上,站著一道她無比熟悉的筆挺身影。
霍承嶼西裝革履,意氣風發。
旁邊有個女人挽著他,身上穿祝桑寧當初親手設計的婚紗。
而她那張臉,竟然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
“親一個!親一個!”
圍觀群眾紛紛起哄,霍承嶼笑眼彎彎,毫不猶豫地俯身吻上身邊人的唇。
周圍立刻爆發尖叫聲,隻有祝桑寧的世界仿佛瞬間禁音。
“啊......”
她嘴唇微張,想喊住不遠處的霍承嶼,想問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想問那女人是誰。
但失語症偏偏複發,想說的話全哽在喉間。
現場太喧鬧,淹沒她微弱的嗚咽。
人太多太擁擠,祝桑寧被擠到人群邊緣,見證了婚禮全程。
她眼睜睜看著霍承嶼親吻新娘,在司儀前承諾永恒的愛,交換成對的戒指。
所有流程,全都和他們當初策劃的婚禮一模一樣。
唯獨新娘不是她。
眼前這一幕幕太過刺眼,疼得祝桑寧眼淚止不住地掉。
霍承嶼眼裏的愛意不會騙人。
更何況,這道溫柔又寵溺的視線,曾經獨屬於她。
恍惚間,祝桑寧想起五年前的種種。
自從遭遇綁架後,她患上創傷後失語症,霍承嶼就包下世界頂尖的心理醫生,專門來家裏醫治。
霍承嶼甚至為她量身打造了一座設施齊全的城堡,堪比一座縮小的城市。
人人都說,霍承嶼是在軟禁他的啞巴小嬌妻。
但祝桑寧始終認為,他隻是因為一次意外,變得太患得患失。
整整五年,祝桑寧在霍承嶼密不透風的保護下,與世隔絕。
可是......當初親口承諾要保護她的人是霍承嶼。
如今,找替身背叛的人也是他!
注意到霍承嶼牽著新娘走進集團大廈,祝桑寧紅著眼,悄悄跟上前。
總裁辦公室前,半掩的門縫中傳來霍承嶼和伴郎兄弟的交談聲。
“你之前故意搞出事故拖延婚禮,上次甚至害得嫂子去鬼門關走了一遭。她要是知道你今天和替身辦婚禮,真不怕她離開你?”
“那就瞞她一輩子。”
“能傳進城堡的信息都經過我的審核。她什麼都不會知道,以後也隻會乖乖呆在城堡,當我的公主。”
霍承嶼吐出煙圈,慢條斯理地掐滅指尖的火星。
“而且婚禮這種拋頭露麵的活動,我怕有人會盯上寧寧,不安全。”
他滿不在乎的口吻狠狠刺痛祝桑寧。
霎時間,她渾身的血液凝固,四肢也冷得徹骨。
原來那些“意外”,全都是她最深愛的丈夫的手筆。
原來他所謂的“保護”,是以愛之名的控製。
辦公室內的對話仍在繼續:
“......你說把嫂子藏在城堡是為了保護她。但最重要的,其實是你根本忘不掉她因為那次綁架,被淩辱一整夜的事吧?”
埋藏心底的傷痛被挖出,絞得祝桑寧整顆心血肉模糊。
辦公室裏的空氣沉默了很久。
久到她幾乎喘不上氣。
半晌,霍承嶼啞著嗓子回答:“對,我是很介意。”
“但我很愛寧寧,保護她不單單是愧疚,更是我從小到大的習慣。”
“與其讓寧寧出現在大眾麵前,被人議論她不幹淨。不如讓替身假作正主,替她承受那些肮臟的流言蜚語。”
聽到這番義正言辭的話,祝桑寧忽地笑了。
笑著笑著,卻又紅了眼眶。
五年前,她在給霍承嶼送飯的路上被人綁架。
霍承嶼的商業競爭對手揚言要用她的命,換霍氏的百億項目。
那一晚,是雨水也衝刷不掉的血汙。
當時成功逃跑的她渾身是傷,全身隻有一件男人的衣物勉強蔽體。
沒人相信她的清白還在。
而她因為失語症說不出話,隻能紅著眼不斷搖頭。
這無力的否認在霍承嶼眼中,也成了無聲的默認。
向來冷靜自持的男人,也發瘋般抱著她說了一遍又一遍“對不起”。
他說,她在他心裏永遠幹淨純潔。
他說,以後會好好保護她一輩子。
可如今,霍承嶼一邊說著愛她,一邊卻囚禁“上不了台麵”的她在那座城堡,見不得光。
原來,從始至終,霍承嶼都不相信她。
他在嫌棄她不幹淨。
祝桑寧轉身落荒而逃,眼眶裏打轉的淚水徹底決堤,重重砸落在手臂上,一燙又一燙。
既然霍承嶼在人前有了替身,那她也不稀罕他那病態的愛。
他不是愛瞞嗎?
那無論是失語症痊愈,還是沒失貞潔的真相,她都不打算告訴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