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家村的名聲在外,不是因為風景或特產,是因為它是方圓百裏有名的“兒童婦女收養村”。
說難聽點,就是買媳婦、買男孩的地方。
不止李家村,周邊幾個村子都這樣,有人專門從外麵弄來婦女和男娃,按頭按價賣給村裏沒媳婦、沒後代的人家。
我小時候不懂事,聽村裏老人嚼舌根說我是外來的,跑回家哭著問爸媽是不是把我買來的。
爸爸當時正劈柴,氣得舉著斧頭出去找亂說話的人。
而媽媽蹲下來抓著我的肩膀告訴我。
“你是爸媽親生的,是我們家最最珍貴的寶貝,誰再胡說你撕他的嘴!”
村裏重男輕女到骨子裏,別家女孩上完初中就下地幹活、等著嫁人,我爸媽卻砸錢供我讀書。
高考我沒發揮好,分數夠不上本科線,他們咬著牙湊了三萬塊,托人讓我上了這所重點大學的聯合培養。
可越長大我越明白,村子裏的事是錯的。
那些被買來的女人眼裏的麻木,像根刺紮在我心裏。
可一邊是疼我愛我的爸媽,一邊是沒法洗白的罪惡。
我隻能拚命逃離,從不在外人麵前提李家村的事。
沒想到蘇元青一開口就戳中了我的軟肋。
我低頭翻著課本,耳朵卻留意著蘇元青的動靜。
她沒再追問,隻是坐在椅子上嘀嘀咕咕不知道跟誰發消息。
室友們見氣氛緩和,又各自聊起天來,這事像陣風吹過,表麵上翻篇了。
可沒平靜兩天,麻煩就找上門了。
周三下午剛下課,室友王蒙就堵在我桌前,臉色鐵青。
“我的手表呢?你把它交出來!”
我愣了一下。
“什麼手表?我沒見過啊。”
她冷笑一聲,把手機往我麵前一懟。
“宿舍總丟東西,昨晚我手機沒關一直錄著,你自己看!”
屏幕裏的畫麵是深夜的宿舍,熄燈後一片漆黑,隻有手機屏幕的微光。
一個穿著睡衣的身影輕手輕腳走到王蒙的書桌前,翻了翻她的抽屜,又拿起桌上的手表揣進了口袋。
那個身影的發型、睡衣,分明就是我。
我腦子嗡的一聲,心臟直往下沉。
“這不是我!”
我急得聲音都抖了。
“我晚上睡得很沉,從來沒起過床!”
我從小晚上就不起夜,總是一覺睡到大天亮。
之前宿舍裏組織熬夜打王者,我10點不到就犯困,根本熬不了一點。
王蒙不依不饒。
“睡沒睡隻有你自己知道!監控裏這件小熊睡衣,你現在穿的這件是不是這樣?”
我下意識低頭看自己的睡衣,果然和她說的一樣,瞬間啞了火,但還是咬著牙辯解。
“就算睡衣像,也不能證明是我啊!”
“說不定是有人故意穿和我一樣的衣服栽贓!”
王蒙冷笑出聲:
“栽贓?誰會閑得沒事栽贓你?”
“宿舍就咱們四個人,除了你還有誰?”
“我勸你趕緊把手表拿出來,不然我就告訴輔導員,讓學校處理你!”
我氣得眼眶發燙,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我沒拿就是沒拿!我爸媽就算再窮,也從沒教過我偷東西!”
我雖然來自貧困村,可爸媽從小教我做人要堂堂正正,偷雞摸狗的事我死也不會做。
可監控裏的人明明就是我,連我睡衣上的小熊圖案都看得一清二楚。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我半夜會夢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