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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安平王沈景梟和離後的第五年，我與他狹路重逢。

他在我身前站定，目光如刃，落在我手牽的小人兒上：

“顧允棠，你竟敢帶著我的孩子，藏了五年？”

他的神情，恍惚與當年重疊。

彼時我奄奄一息倒在血泊中，他亦是這般，冷眼瞧著。

我俯身輕撫過明珠的發頂，淡聲道：

“明珠，來，向姨丈問安。”

明珠素來親人，仰著小臉，脆生生喚道：“姨丈安好。”

沈景梟眉峰驟擰，沉怒難掩。

“你教她喚我什麼？”

......

“王爺如今是我妹婿，我與夫君的孩兒，自然該喚您一聲姨丈。”​

話落，他臉色倏然沉如墨色，眼底翻湧的暗流幾乎要破眶而出。

我示意身旁婢女：“先帶明珠進內堂。”​

明珠在江湖野慣了。

初入京城尚書府，瞧著雕梁畫棟的門庭，滿眼好奇地蹦跳著遠去。

沈景梟的目光膠著在她小小的身影上，直到那抹亮色消失在亭廊拐角。

他緩緩轉回來，落在我身上。

​靜了良久，他喉間泄出一聲冷笑，寒意徹骨：

“顧允棠，你以為本王猜不透你心中算計？”​

“當年你害本王遭陛下猜忌，被貶邊疆，如今見我重掌權勢，便立刻離京折返。”

“不就是想憑著這孩子，再攀附本王麼？”​

他的語氣依舊那般篤定，仿佛關於我的一切，都逃不過他早已定好的論斷。

我十三歲被尋回顧府，十六歲嫁他。

在王府蹉跎數載，他竟從未真正懂過我。

​我扯了扯唇角，笑聲裏滿是自嘲：

“王爺得權與否，與我無半分幹係。”

“此番回京，不過是為探望祖母，待事了，便會離開。”

​顧府數年，唯有祖母待我真心親善，她是我唯一放不下的牽掛。

​“你還想離開？”

他神情驟然暴戾，上前一步。

冰涼的手指猛地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

“你想以退為進，好讓我憐惜你？告訴你，她既是本王血脈，便沒有流落在外的道理！”

​我奮力掙紮，手腕卻被攥得更緊。

深吸一口氣，我壓著怒意提醒：

“我說了，這是我和夫君的孩子！與王爺您，毫無瓜葛！”​

“若真是他人骨肉，何以五年來，尚書府從未傳出你婚嫁的消息？”

他步步緊逼，氣息帶著壓迫感。

“中秋歸寧，你所謂的夫婿又在哪？”

“你帶她回京，偏巧撞上本王歸來。”

“ 顧允棠，世上哪有這般湊巧的事？”​

他還是老樣子。

自幼生在皇家，眾星捧月般長大，早已養得這般自負又固執，容不得半分反駁。

​未等我開口，他像是已下定論。

語氣帶著不容置喙的強硬：

“如今樂錦懷有身孕，你暫且不便入府。待她的孩子出世，本王自會迎你回來。”​

他垂眸睨著我，冷聲道：

“想必你心裏清楚，當年若不是你蓄意陷害，樂錦怎會傷了身子？”

“她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身孕，這個孩子，容不得半點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