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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沈意麵前，身姿依舊挺拔倨傲，陰影將她完全籠罩。

他說：“蘇沅提醒了我，你知道得太多了，那些密碼，那些暗線......留著你，終歸是個隱患。”

沈意沒有抬頭，目光空洞地盯著地麵斑駁的汙漬。

“我給你一個機會。”

楚寒錚的聲音冷了下來，帶著一種裁決般的漠然，“生死令。”

“去殺了秦梟。成功了，我放你自由，從此天涯陌路。”

“失敗了，你死，一了百了。”

楚寒錚停頓了一下，似乎想從沈意那死水般的反應裏看出點什麼。

他或許期待看到沈意像過去七年裏無數次那樣，即使不甘也會流露出一絲脆弱，或者至少......

有一絲對死亡的恐懼。

楚寒錚甚至可以借著這點脆弱，大發慈悲地告訴沈意。

如果她現在肯認錯，肯保證以後絕對順從，肯乖乖去給蘇沅賠罪，他或許可以念在舊情上......

“好。”

一個沙啞得幾乎辨不清原音的字，打斷了他未出口的“恩賜”。

楚寒錚愣住了。

他看見一直低著頭的沈意，似乎用盡全身力氣般點了一下頭。

沒有猶豫，沒有反抗，甚至沒有問他任何細節。

“你倒是接得痛快。”

楚寒錚心底莫名竄起一股無名火，語氣森寒，“早知道你這麼聽話，以前何必總是忤逆我？”

沈意依舊沉默。

那是一種比頂撞更令人惱火的徹底漠視。

楚寒錚猛地俯身，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臉。

他對上那雙眼睛，裏麵一片荒蕪，什麼都沒有，再也映不出他的影子。

這認知讓他瞬間暴怒。

“你知道秦梟是什麼人嗎？他嗜血成性，手段比我狠辣十倍，落在他手裏，你會求死不能。”

楚寒錚幾乎是咬著牙威脅，試圖從那片死寂裏逼出一絲熟悉的波瀾。

“現在求我，沈意，隻要你開口求我，我可以......”

沈意輕輕掙開他的手，動作無力卻決絕。

她扶著牆壁，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繞過他，一步一步，朝著門外走去。

沒有回頭，沒有片刻停留。

楚寒錚盯著她那仿佛下一秒就會碎裂，卻始終沒有倒下的背影，五指緊握成拳，骨節泛白。

隔天深夜，廢棄碼頭倉庫區。

沈意隱匿在陰影裏。

她看到了秦梟被楚寒錚早已安排好的另一批人馬伏擊。

雙方激烈交火，最終秦梟身中數槍，踉蹌著跌入水中。

沒有片刻遲疑，沈意跟著悄無聲息地潛入海中。

搜尋半夜後，沈意艱難地找到那個不斷下沉的身影，用盡最後力氣將他拖上岸。

沈意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救他。

或許隻是因為，他是楚寒錚要殺的人。

又或許，隻是瀕死之人對另一個瀕死之物的......

一點可笑的共鳴。

就在沈意按壓著秦梟胸前傷口時，一隻手扼住了她的咽喉。

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喉骨。

沈意猝不及防，窒息感瞬間襲來。

對上一雙驟然睜開的眼睛。

那雙眼睛深邃如寒潭。

即便帶著重傷後的虛弱和渙散，裏麵迸射出的殺意和冷酷，卻讓人望而生卻。

秦梟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