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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槿月混著額角的血滑進衣領，凍得她打了個寒顫。

她趴在地板上，肋骨處的劇痛讓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了碎玻璃，意識在清醒與昏沉間反複拉扯。

下一秒家裏就出現了一群人。

領頭的黑衣男人用腳尖踢了踢她的肩膀，語氣裏的嘲諷淬著冰。

“嘖，這就是蘇槿月？前陣子在宋宅宴會上，還端著宋太太的架子訓傭人，現在跟條被棄了的死狗似的。”

蘇槿月艱難地抬眼，視線模糊中看見四張陌生的臉，她啞著嗓子問。

“你們......是誰派來的？”

另一個男人嗤笑出聲，蹲下身扯住她的頭發，強迫她抬頭。

“誰派來的？”

“你到現在還沒看清嗎？擋了沈知意小姐的路，宋先生怎麼可能留你？”

“宋鶴眠......”

蘇槿月的心臟猛地一縮，剛要掙紮，就被人死死按在地上。

這時，旁邊一個稍顯年輕的男人歎了口氣，語氣裏摻著虛假的憐憫。

“說起來也挺可憐的，兒子上個月沒了，宋先生連葬禮都沒讓你好好辦，你要是識相點早點離開，也不至於落得今天這樣。”

“我兒子的死！是不是你們做的手腳？”

蘇槿月突然激動起來，不顧肋骨的劇痛想撲過去，卻被粗硬的麻繩瞬間纏住手腕和腳踝。

勒緊的痛感讓她渾身發抖，她盯著幾人嘶吼。

“是沈知意？還是宋鶴眠？你們說啊！”

領頭的男人掏出黑布，就要往蘇槿月臉上蒙。

“廢什麼話，宋先生隻讓我們‘處理’掉她，沒讓我們跟她嘮家常。”

蘇槿月的眼淚混著雨水砸在泥地裏，聲音裏滿是刺骨的恨意。

“宋鶴眠！”

“你為了沈知意，連親生兒子的死都能不管，現在還要殺我！你好狠的心啊！你會遭報應的！”

黑布徹底遮住了光線，她隻聽見男人冷漠的聲音。

“報應？宋先生有的是錢和權，哪輪得到你一個將死之人說三道四。”

隨後，一股鈍痛從後腦傳來，她徹底失去了意識。

醫院急診室外，宋鶴眠的指尖無意識地攥緊，指節泛白。

蘇槿月倒在血泊裏的畫麵像魔咒，反複在他腦海裏打轉。

她趴在地上，額角的血順著臉頰往下流，那雙看向他的眼睛裏，滿是絕望和不甘。

“我出去一趟。”

他猛地轉身，剛要邁開腳步，手腕就被人輕輕拉住。

沈知意不知何時醒了，她穿著病號服，臉色蒼白得像張紙，眼眶通紅，淚水掛在睫毛上，輕輕一碰就會掉下來。

“鶴眠哥哥，你要去找槿月姐嗎？”

她的聲音帶著委屈的哭腔，細細軟軟的，像根羽毛撓在人心上。

宋鶴眠頓住腳步，沒說話。

沈知意又往他身邊靠了靠，小手緊緊攥著他的袖口，眼淚滴在他的手背上，冰涼一片。

“我知道你心軟，可......可剛才，槿月姐真的推了我，若不是你及時扶住我，我可能......”

她說到這裏，抽了抽鼻子，哽咽著說不下去。

“我不是想挑撥你們，我隻是怕......怕槿月姐還在氣頭上，會傷害你。我隻剩你了，鶴眠哥哥，你能不能別離開我？我真的好害怕......”

宋鶴眠看著她柔弱的模樣，又想起蘇槿月嘶吼著喊“你會遭報應”的樣子，心裏像被兩股力量拉扯。

他皺著眉，試圖抽回手腕。

“我隻是去看看情況，很快就回來。”

沈知意突然加重了力氣，眼淚掉得更凶了，她甚至往地上跪了半步，拉著他的手不肯放。

“不要！”

“鶴眠哥哥，你是不是還在怪我？怪我讓你為難了？若是這樣，我......我現在就去找蘇姐姐道歉，哪怕她打我罵我，我都認了，隻要你別離開我......”

她這一跪，瞬間引來了周圍護士和病人的目光。

宋鶴眠的眉頭皺得更緊，他趕緊扶住沈知意，壓低聲音。

“你別鬧，我不去就是了。”

沈知意靠在他懷裏，肩膀輕輕顫抖，聲音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鶴眠哥哥，你真好......”

而宋鶴眠看著懷裏的人，腦海裏蘇槿月的臉，卻越來越清晰。

而另一邊蘇槿月被直接扔進了海裏。

冰冷的海水瞬間將蘇槿月吞沒，鹹澀的液體瘋狂往她口鼻裏灌，窒息感像無數隻手，死死扼住她的喉嚨。

麻繩纏著四肢，讓她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隻能任由身體往深海沉去。

意識在缺氧中逐漸模糊，額角未愈的傷口被海水浸泡，傳來尖銳的刺痛，可這點痛，遠不及心口的萬分之一。

她想起念安軟乎乎的小手，想起宋鶴眠曾經說過的“我會護你一輩子”，又想起沈知意含淚的假笑，想起黑衣男人冷漠的“處理掉她”。

這些畫麵在腦海裏翻湧，最後都化作一片黑暗。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徹底沉入深淵時，耳邊突然傳來模糊的呼喊聲。

“蘇槿月！快醒醒！”

模糊見，隻看見一個男人拚命的向自己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