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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著眼，渾身冰涼，連指尖都在發抖。

那個包，是我拿下第一個重大項目後，獎勵給自己的禮物。

我確實舍不得常背，那是我留給自己的一個念想，一份對自己付出的肯定。

可在我生病住院，最需要家人關愛的時候，年僅六歲的女兒，竟然能如此輕鬆地提議變賣我珍視的東西來填補我生病造成的家庭損失。

自願付出，是一回事。

可當我倒下時，至親之人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我的安危，而是計算我的“剩餘價值”。

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蘇晴！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李銘很是驚喜。

隨後連忙把雞湯喂給我喝。

雞湯很寡淡，而且已經冷了，很腥。

是我高估李銘了，還以為病了就能享受照顧，是我想多了。

我隻喝了一口就喝不下去了。

李銘為難道：“我明天還要上班，不能熬夜，我就先帶樂樂回去了。你這麼厲害，一個人沒問題的。”

不等我回答，他就走了。

醫生建議我留院觀察兩天，還有一些檢查要做。

第二天下午，我感覺精神稍好，想著回家取些貼身衣物。

也順便看看，我不在家，那父女倆在幹嘛。

我沒有打電話，自己悄悄回去了。

女兒的房門虛掩著。

我的首飾盒大敞著放在地毯上。

珍珠項鏈，碎鑽耳釘，品牌手鐲，此刻正被女兒一件件拿出來，放在身上比畫。

對著鏡子左照右照，小臉上洋溢著滿意笑容。

“爸爸，你看這個鐲子，我戴好看嗎？”

“媽媽身體變差了，說不定哪天就突然死了！”

“奶奶說，這些東西以後都是我的！我先拿出來看看嘛！”

我的心臟猛地一縮，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李銘刷著手機頭也沒抬，含糊應著。

“嗯，好看......別瞎說，媽媽會好起來的。”

接著，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放下手機開始盤算。

“不過樂樂，萬一，爸爸是說萬一，媽媽以後不能一直陪著我們了，爸爸再給你找個新媽媽，你想要個什麼樣的？”

女兒停下比畫鐲子的動作，歪著頭，真的認真思考起來。

幾秒鐘後，她眼睛一亮。

“要跟媽媽一樣，會做小熊便當，會講睡前故事，會把家裏收拾得香香的！”

“但是！絕對不能像媽媽現在這樣，老是逼我練琴跳舞。”

“我得了那麼多獎，媽媽有我這個完美女兒還不知足，還盯著我寫作業，煩都煩死了！”

“新媽媽不能管我學習，我想玩多久iPad就玩多久！”

“還有，不許限製我吃零食！”

最後，女兒總結道：“隻要不管我，還能像媽媽一樣幹活，其他的無所謂啦！”

門外的我，手腳幾乎失去知覺。

沒想到，我能親耳聽到丈夫和女兒討論替換我的方案。

李銘輕笑一聲，並沒有糾正女兒的話。

“要求還挺高？不管你學習？那你不成小野貓了？”

“爸爸記住了，要找個能幹但別太管事的。”

我悄無聲息地出了門，回到了病房。

父女倆的對話在我腦子裏反複播放。

我看著剛才醫生遞來的複查結果，比預想中更糟糕。

我心中苦笑，為了這個家差點把命搭上，我的女兒卻惦記著換一個媽媽。

我把檢查報告拍照發給了李銘：“我當不了完美媽媽了，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