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林夢瑜隻覺得渾身劇痛。
她打開手機,看著裏麵一條條消息。
新聞頭條上,人人對她口誅筆伐。
“這種賤人真是爛到根上了,肯定是她蓄意勾引,人家兩個明明是真愛。”
“隻有我懷疑她肚子裏的是野種嘛?不是來碰瓷的吧?”
“就是,許總和祁大小姐感情多好啊。”
......
還有母親的消息。
“家裏沒錢了,許總怎麼還不打錢?你能不能學著討好一點?”
“聽說你去了林家,怎麼沒把你父親帶回來?”
“我真不知道生下你這麼個拖油瓶有什麼用。”
有一堆陌生的短信,是父親。
“廢物,除了會給我丟人還會幹嘛?”
“你這樣下賤的貨色還想上位,瘋了吧?總之以後別拖累我,生了你真是我造的孽。”
林夢瑜將手機倒扣,突然覺得無比疲憊。
好像她活在這世上就是錯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開門聲突然響起,是許梟寒。
他走進來,黑眸幽深如舊。
林夢瑜張口發不出聲音,他竟順勢遞來一杯溫水。
眼裏也罕見的帶了一點溫度。
“我看過監控了。”
“我說過,你別找鈺歡的不痛快。”
林夢瑜抬起眼,盯著那雙幽深的眼睛。
裏麵仍然是一片虛無。
她扯了扯嘴角。
“所以呢?”
許梟寒將一張黑卡放在桌上。
“這是一千萬,婚禮之前,你別出現在鈺歡麵前了。”
“還有,你在這段時間調養好身體。”
“你幫許家生下長子,我還可以再給你一個孩子。”
林夢瑜手上的杯子驟然滑落,在被子上暈開一大片濕痕。
明明知道這個孩子不會來到這個世上,可心口還是抑製不住的痛。
也許因為這個孩子她也曾滿懷期待,也許因為這個孩子就像翻版的她自己。
許梟寒的手微不可查的蜷縮了一下。
“這次,你不用太傷心。”
“醫生說隻是個女孩兒。”
林夢瑜撐起身子,眼裏是被刺破的痛楚。
“什麼叫......隻是個女孩兒?”
許梟寒將水杯放到一邊。
“即使在我和鈺歡婚後,女孩兒也是不會留的。”
“祁家隻能接受一個繼承祁許兩家的孩子。”
“所以,你不用太傷心。”
林夢瑜突然抬起臉,笑出了聲,笑著笑著,眼淚都笑了出來。
“是啊,早都要死的。”
“我是不是還該謝謝你?”
“反正她來到這個世上也是折磨啊,像我一樣,成為一個生孩子的物件!”
許梟寒垂眸,掃過她眼角的淚痕。
“是你跪著求我留下你的。”
“林夢瑜,是你太貪心了。”
林夢瑜的憤怒戛然而止,整個人像被戳破的氣球。
貪心,是啊。
她僅僅是活著,就已經用盡全力,哪還有資格要求愛和尊重?
“許總,鈺歡小姐吵著要見你。”
許梟寒轉身要走,走出兩步卻又停了下來。
他拿出一枚更碩大璀璨的粉鑽戒指放在桌上。
“這顆和鈺歡那枚同礦產出,你也該滿意了。”
門“砰”的關上,隔斷了最後一點鏈接。
林夢瑜自嘲地笑了。
整整八年,許梟寒不知道她根本不喜歡粉鑽。
喜歡粉鑽的隻有祁鈺歡。
就像她明明渾身是傷,他卻視而不見。
而祁鈺歡隻是擦破一點皮,他就慌得失了神。
隻是這一次,她終於不再痛了。
她終於有勇氣離開他,不再是秘書,是床伴,處理一切肮臟事的趁手工具。
她隻是林夢瑜。
從包裏拿出機票,林夢瑜推開門,VIP病房裏相擁的身影如此般配。
這也是最好的結局。
手機突然發出“叮”的響聲,是一個陌生號碼。
“你逃不出許梟寒手心的,我可以幫你。”
她沉默地攥緊手機,沒有回複。
飛機騰空而起,以後的日子,她隻屬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