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地下室裏又冷又潮,我被關在這裏,不知道過了多久。
我蜷縮在角落,因為饑餓和寒冷,身體不住地發抖,然後輕輕的抽泣著。
“哥哥......我錯了......放我出去......”
“砰!”
一聲巨響,別墅的大門似乎被人從外麵暴力踹開。
緊接著,是雜亂的腳步聲和男人粗暴的叫罵聲。
“媽的,顧長絕那個縮頭烏龜跑哪兒去了?”
“給我搜!今天一定要給他點教訓!”
我聽到了“顧長絕”和“教訓”,身體猛地一顫。
是來找哥哥的。
他們是壞人。
腳步聲在別墅裏四處搜尋,最後停在了地下室的門口。
“這裏好像有聲音。”
“哢噠”一聲,門鎖被什麼東西撬開了。
刺眼的光線照了進來,我下意識地用手擋住眼睛。
幾個凶神惡煞的男人站在門口,看到蜷縮在角落的我,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壞人的笑容。
“喲,顧長絕金屋藏嬌啊?他和小情人玩的這麼變態?”
另一個人說:“不對啊老大,聽說他妹妹是個傻子,不會就是這個吧?”
刀疤臉走進來,用腳尖踢了踢我。
“喂,傻子,你哥顧長絕呢?”
我看著他,雖然不懂他們是什麼意思,但本能讓我感到恐懼。
他手裏拿著一把小刀,不斷地有寒光在閃爍。
“說!顧長絕去哪兒了!不說老子一刀捅了你!”
他提到了哥哥的名字,語氣裏充滿了濃烈的惡意。
我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他們要傷害哥哥。
我不能讓他們找到哥哥。
“啊——!”
我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嘶吼著從地上一躍而起,張開雙臂,用我瘦弱的身體狠狠撞向那個刀疤臉。
“操!你個瘋婆子找死!”
刀疤臉被我撞得後退一步,勃然大怒。
冰冷的刀鋒,沒有絲毫猶豫地刺入了我的腹部。
一次,兩次,三次。
劇烈的疼痛瞬間席卷了我的全身,讓我感受到心臟一次一次的跳動。
溫熱的液體,從我的身體裏洶湧而出,我軟軟地倒了下去。
在這極致的劇痛和瀕死的恐懼中,我腦子裏那張蒙了多年的砂紙,像是突然被這三刀捅破了。
所有被塵封的記憶,在這一瞬間猛烈地倒灌回我的腦海。
我想起來了。
所有的一切,我都想起來了。
我想起當年為了救他,我替他擋下的那一刀。
我想起他抱著渾身是血的我,哭著許諾會照顧我一生一世。
我想起他一口一口喂我吃飯,為我縫製那隻泰迪熊。
也想起了他帶回白薇時的表情,想起他為了白薇的裙子燒掉我的小熊,想起他為了一個虛假的指控,甩在我臉上的那一巴掌,和地下室裏冰冷的黑暗。
可我對他的感情,卻超越了所有的怨恨。
我唯一的念頭,還是讓他活下去。
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從口袋裏摸出那個很簡單的手機。
那是他給我買的,上麵隻有幾個簡單的按鍵,我隻知道這個會麻煩哥哥,很少用。
電話很快被接通。
我張了張嘴,血沫從我的嘴角流出,我虛弱地擠出幾個字:
“哥…快跑......”
電話那頭,先是一陣沉默,隨即傳來他極度不耐煩的暴喝。
“顧顏月,你他媽又在耍什麼瘋?滾!”
我的心,隨著他這句話徹底變得冰冷。
意識在飛速流逝,電話從我無力的手中滑落。
在被掛斷前的最後一秒,我清晰地聽見,他對另一個人溫柔地說:
“別怕,是我那個傻子妹妹,又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