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這這麼熱，你還裹這麼嚴實，來來，我幫你拿外套......”

一邊說著，胖子一邊用力扯下女人的針織外套，包廂裏的冷氣落在女人裸露的肩膀上，驟然泛起寒意。

“哇哇哇！舟哥真有福氣啊！洛小姐這怕是至少是C吧？”

“我賭兩百塊，這絕對有D了啊！”

“哎呀，洛小姐怎麼都站不穩了啊，我們來扶你啊~”

洛梔被一群男人圍在中間，劣質香煙味熏得她眼淚直掉，一雙大手正要借著攙扶的名義向大腿根靠近。

“滾開！”

女人的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尖利，下一秒，手臂狠狠揚起。

“嘭——”

眾人的哄笑聲瞬間僵在臉上，包廂裏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

隻見洛梔後背抵著冰冷的牆壁，呼吸都帶著顫抖，血珠順著她握著半截啤酒瓶的手往下淌。

被砸破頭的胖子蜷縮在地上，強忍下眼底的憤恨，疼的齜牙咧嘴，不停咒罵。

“你這女人怎麼這麼惡毒？我隻是想好心扶你，你怎麼就這麼敏感還砸我腦袋！”

“洛梔妹妹你這是做什麼？”

蘇清清猛地從沙發上站起，徑直將地上的胖子護在身後，一副仗義執言的樣子。

“你不想玩遊戲好好說就是，怎麼也不該把怒氣撒在我朋友身上！”

“原本你今天給我道歉，我也就看在聞舟哥的麵子上不計較你影響我拿獎的事，可是你竟然......”

“我做錯了什麼我給你道歉行嗎？請你不要再傷害我的朋友了！”

蘇清清的聲音帶著哭腔，每個字咬的極重，肩膀微微聳動，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順著臉頰往下滾。

洛梔張著嘴，堵在喉嚨的字句還沒成形，便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腦袋重重磕在茶幾上，玻璃碎片深深紮進後腦勺。

女人狼狽地倒在一地臟汙酒水中，嘔吐物糊得她滿頭都是，她隻感覺耳朵嗡嗡作響，臉頰火辣辣得疼。

幾秒空白後，洛梔慢慢回頭，早上還笑著喂她喝熱牛奶的，那張溫柔的臉卻在眨眼後，氤氳成了一團霧氣。

再次睜開眼看清沈聞舟時，他的臉上是她從未見過的戾氣和嫌惡。

洛梔突然感覺心裏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一點點往下沉，慢慢沉澱成了幾乎麻木的失望，那些解釋的念頭忽然就沒了。

“實在抱歉，這一巴掌就當給各位賠罪了，愛人不懂事，還請大家多多包涵。”

沈聞舟原本清冷好聽的嗓音在此刻卻像淬了冰的毒針，一句句地紮入心裏。

“洛梔，去台上跳個舞，這事兒就過了。”

洛梔嗤笑一聲，抬起的臉寫滿諷刺，眼裏未幹的淚震地沈聞舟心底發慌，於是他又軟了語氣。

“梔梔乖，隻是跳個舞而已，你身上的吊帶裙還比不上以前你在台上的時候穿的漏，別怕。”

“跳了舞這事就過去了，下不為例，過了今晚我們就過自己的幸福生活。”

看著沉默許久的女人，沈聞舟的耐心終於耗盡。

正當他強行將洛梔往台上拽時，女人如同困獸一般爆發出一聲嘶吼。

“放我走！”

洛梔猛地抬起玻璃碎片抵在脖頸，鋒利的棱角壓迫皮膚，鮮豔的血液順著滑落。

她眼神死死盯著沈聞舟，帶著瀕死的決絕，雖還掛著未幹的淚，眼神裏卻隻有同歸於盡般的狠厲。

過了許久，沈聞舟盯著女人離開的方向，潛藏的暴怒再也壓抑不住，把包廂裏的東西砸了個遍！

“這就是你們說的讓洛梔永遠離不開我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