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變成植物人三年,洛梔醒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相戀十年的沈聞州提出離婚。
所有人都罵她白眼狼。
隻因三年前的洛梔被私生飯連捅數刀導致神經受損,半死不活地在醫院躺了三年。
沈聞州不離不棄,白天給她清潔翻身,時不時推她出去曬太陽;晚上又給她念完睡前故事,夜夜不落。
後來更是為了她,從擅長的內科轉戰腦神經研究,每晚又在資料室呆到淩晨。
可是他們忘了,植物人是有意識的。
1000個日夜裏,沈聞舟和自己的主刀醫生蘇清清在病房角色扮演了199次,姿勢解鎖了108種。
他倆最忘情的時候,洛梔甚至感受到了身下床的搖晃,以及飛濺在自己手背的不明液體。
看著手機上結婚紀念日的提醒,她想,是時候結束這段感情了。
01
“梔梔,你這說的什麼話?”
沈聞舟原本因為女人突然蘇醒的激動心情,在聽到她提出離婚的瞬間降到穀底。
“我知道你是怕拖累我才說出離婚這種胡話,乖,梔梔你相信我,就算你不工作呆在家裏我也可以照顧你。”
“你昏迷的每一天晚上,我都會夢見三年前的那場事故,求求你,梔梔,別對我那麼殘忍......”
腦海裏那個肆無忌憚和蘇清清在病房廝混的身影,和眼角沾滿濕潤的男人慢慢重疊。
洛梔看著沈聞舟通紅的眼眶,心再次被牽扯,泛起了一陣密密麻麻的痛意。
沈聞舟當初為自己掏空家底賠了違約金,衣不解帶地照顧她這個可能永遠也醒不過來的廢人。
結果這一切,都是假的。
看著沉默的洛梔,沈聞舟柔聲安撫。
“你的主刀醫生蘇清清是咱們家的恩人,多虧了她你才能這麼快醒來,咱們可要好好感謝人家。”
於是當晚沈聞舟便自顧自地找了個飯店,打算好好感謝一下蘇清清。
“聞舟哥,咱倆什麼關係用得著這麼客氣?”
脫下手術衣的蘇清清少了些嚴肅,多了些隨性和女兒家的羞澀。
洛梔沒想過,竟然就是這樣一張清冷的臉誘得沈聞舟食髓知味。
“不過聞舟哥,請客你也不換個地方,咱倆這幾年天天在這吃,吃不膩啊?”
蘇清清嬌俏的話脫口而出,眼神卻直勾勾地盯著洛梔,急切地想從她臉上看到一絲龜裂的表情。
洛梔僵硬地轉頭看向男人,隻見他正用那雙精貴的手耐心地剔魚刺。
“這家店清淡,你肝火旺少吃點辛辣的,聽見沒?”
伴隨著聲音落下,他習慣性地將剔好的魚肉落入蘇清清碗裏。
直到餘光瞥見身旁沉默不語的女人,沈聞舟倏地愣了一下,轉頭看向洛梔的眼神帶了些慌張。
“我隻是幫她剔一下魚刺,感謝一下她......”
似乎是想要急切地證明什麼,魚肉又落入洛梔碗裏。
看著自己碗裏那塊因為男人的粗心還殘留著不少小刺的魚肉,洛梔諷刺一笑。
真榮幸啊,從前的沈聞舟總是寶貴他那雙做手術的手,相戀十年都沒有這樣待遇的自己,今天竟然沾了蘇清清的光。
可惜,沈聞舟忘了,她明明從不吃魚。
“你在幹什麼?”
男人突然的怒喝嚇得洛梔握著湯勺的手一抖。
抬眼便看見握著飲料的蘇清清撅起嘴,麵對男人的命令露出可憐巴巴的神情。
正當洛梔疑惑時,沈聞舟眉眼全是緊張,盯著蘇清清沉聲開口。
“不許喝,多大了還跟小孩兒似的?你的生理期又忘了?”
蘇清清用近乎撒嬌的語氣求饒,卻隻換來男人強硬的拒絕和一杯紅糖水。
當看見沈聞舟熟練地要了一條薄毯子蓋在蘇清清肚子上時,洛梔僵在原地,指尖微微發顫,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腦海裏不斷閃回大學時期的沈聞舟。
那時候的他青澀無知,看著自己疼的汗珠大顆大顆掉落也隻能幹著急。
洛梔便一步一步教他,女孩來了月經應該怎麼照顧。
毯子、紅糖水一樣不落,看來他記得很好,隻是用在了別人身上。
蘇清清眼神掃過一臉頹敗的洛梔,嘴角勾起得意。
“治療病人本就是我的工作,不需要別的感謝方式,更何況我和你......”
洛梔敏銳地察覺到身旁的沈聞舟臉色驟變,全身繃緊,然而她低頭隻看了一眼,胃裏便翻騰起令人作嘔的惡心。
隻見在桌布的遮掩下,蘇清清的高跟鞋像是不經意間,有一搭沒一搭地蹭過男人的小腿。
看著沈聞舟慌張借口離開的樣子,蘇清清撐著下巴,一臉挑釁。
“躺病床三年,天天聽我和聞舟哥的活春宮。”
“洛梔,你害不害臊啊?”
故意拖長的聲音如同蛇信子一般慢慢從洛梔腳底攀升。
“你是故意的?!”
洛梔攥緊拳頭,想壓下那股幾乎要衝破喉嚨的顫抖。
“你知道嗎,看著你腦電波異常活躍,又隻能像個廢物一樣躺著的樣子,我和聞舟哥的體驗真是相當異常美妙。”
“你和他在一起這麼多年,怕是從來沒有見過他這一麵吧?大膽、熱情、讓人欲罷不能......”
蘇清清沉浸在回憶中,臉上全是癡迷的表情。
“你以為靠出賣身體的錢供他完成學業,就能讓他一輩子對你死心塌地?”
“他愛的人,隻有我一個,無論是身體,還是心。”
“我真後悔,當時用的藥量太少了,不然你再躺兩年說不定你剛好能趕上我倆的婚禮。”
藥?什麼藥?
蘇清清對著麵前怔愣住的女人露出惡劣的笑容。
“啊,忘了和你說。”
“真是多虧了你,我的實驗才能夠有這麼多臨床數據啊!隻是可惜你竟然不過三年就恢複了?!”
蘇清清嘴裏吐出的一字一句像是釘子,狠狠鑿進她的心臟。
卻不等她反應,暗啞的男聲突然響起。
“你們在聊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