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賀嘉承做床伴的第十年,他看著未婚妻的照片,要將我送給別人。
“都訓好了,你拿去直接用!”
“原本就是一個流落街頭的孤女,我養了她這麼多年,總不可能娶她”。
“對她好,不過是她把我伺候的開心”。
我錯愕看著他,姍姍來遲的未婚妻聽聞,一杯酒潑在我臉上。
將我的側臉打的紅腫、衣服撕的破爛。
再看向賀嘉承時,他卻對我怒目而視:
“安月平時溫婉可人,要不是你自己賤,她都不屑碰你!我還沒說是你臟了她的手”。
後來,我同意了他的提議,在他新婚當天走進程家的大門。
賀嘉承卻逃了婚禮,在雪中站了一夜,隻求我再看他一眼......
0
“過來。”
賀嘉承看我沒有反應皺起眉。
“不是塗了藥嗎?還不舒服?”
他像往常一樣站到我麵前。
“我們這是偷情!把安月發現了,你總得讓她出出氣!”
他漫不經心,而我紅著眼,第一次帶著藏在心底的不甘發問:
“你確定要結婚了,還要和我玩這種遊戲嗎?”
“十年來我算什麼,就真的隻是你養的一條狗嗎?”
我把發箍拿下來重重摔在地上。
環視滿屋子,有些回憶可以從我們十八歲那年算起。
我原以為這會是專屬於我們的甜蜜回憶,而現在我卻覺得惡心,諷刺......
“既然你訂婚了,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還要和我做這些!”
“賀嘉承,難道你一直都不明白,我喜歡你嗎?”
我不知道自己從那句話開始淚流滿麵,賀嘉承看著我的樣子怔了半晌,忽地笑了。
捏上我的下巴,他重重揩掉我臉上的淚,滿臉不屑:
“陪我玩幾年小遊戲,睡了幾年而已,你還跟我聊上喜不喜歡了?”
他的臉靠近,沒有憤怒,但那不解的眼神卻叫我異常可怕:
“陳安月跟我耍脾氣也就算了!你又憑什麼?”
“她是我未婚妻,而你,一個我隨手撿回來養的小玩意兒,也能跟我擺臉色!”
“一條沒家的流浪狗!你不會一直覺得我會娶你吧!”
他眼裏的欲望淡下去,嘴角揚起戲謔。
“安月是幹淨的白紙,是高貴的公主,你竟然還想和她比?”。
嘲諷的笑聲在我的心上重重一擊。
賀嘉承埋進脖頸咬了一口,將地上的發箍撿起,又戴在我頭上:
“這是懲罰和拘束,你要時刻牢記自己的地位!”
“乖一點!我今天說的話算數,會給你找一個好歸宿”。
“阿程不喜歡身邊鶯鶯燕燕,我結婚之後你跟著他,不會受欺負!”
賀嘉承就像是在認真替我考慮。
心上一寸寸割痛,我咬了咬唇,艱澀開口:
“不用的,我已經......”
嘭一聲門被關上,賀家承走了,沒聽見我的話。
“我已經找到親生父親了,我有家,不需要你幫我......找歸宿!”
02
一夜無眠,我想清楚了願意離開。
可第二天一早,我的門被上了鎖。
樓下是陳安月的聲音,傭人路過我窗前放下窗幔。
我忍不住冷笑,看來今天又要偷偷躲在房間裏,安靜等到她離開。
想著賀嘉承養了我二十年,我沉默靠著門坐在地上,像見不得人的老鼠。
仔細聽著外麵的動靜,賀嘉承和陳安月聊到生意、聊到藝術、聊到曆史。
不像和我在就一起時,隻說一些下流不著邊際的話。
難道,這就是他喜歡一個人時的樣子嗎?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的飯香味飄進來,胃開始發痛,我將身體蜷縮起來。
七歲那年流露街頭,缺衣少食,我翻過垃圾,喝過江水,饑一頓餓一頓落下了胃病。
賀嘉承心疼我,自從被他撿回來,很多時候都是他親自下廚,為我調理,督促我好好吃飯。
而不像現在,任由我胃痛到全身冷汗,也隻能被鎖在這間屋子裏,聽著門外的歡笑。
想起我曾因為胃痛吃不下東西時,賀嘉承急的手忙腳亂,眼眶悄無聲息的濕潤。
那時的他還隻是個單純的小男孩,單純的對我好,單純的將我看做一個同等的的人!
我回憶著從前,淚水變幹,陳安月的折耳貓從窗口爬進來。
我猛地把腳縮回。
我怕貓,流浪時我曾和野貓爭食,它們常常會亮出鋒利的爪子和牙齒。
賀嘉承知道我那段過往後,格外心疼。
後來即便再喜歡也沒在家裏養過,但現在有了陳安月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我藏在夾角,聽說折耳性格溫順,我屏住呼吸,盡量不叫它看見。
但它還是向我走來,突然發起攻擊。
“啊!”
鋒利的爪子在小腿上劃出三長條血痕,它直照著我的腳踝咬來。
我越是躲著,它的進攻越猛!
這最後一次,我終究還是和陳安月碰麵了。
陳安月走上來,後麵還跟著賀嘉承。
賀嘉承有些尷尬的打開門,陳安月白了臉色:
“這就是你跟我說的把人送走了!”
“賀嘉承!我對你很失望!你這樣,我怎麼放心和你組建一個美好的家庭?”。
03
組建一個美好的家庭!
賀嘉承眼中明顯閃過一絲慌亂!
共處二十年,我很清楚這句話說到了他的痛楚!
這麼多年,賀父賀母隻是表麵夫妻,賀嘉承不隻一次看到兩人帶不同的對象在家裏擁抱的場景!
他最期待一個幸福完美的家!
賀嘉承第一次喝醉跟我吐槽這些時發誓,以後一定會做個好男人,一定會維護好一個家庭。
隻是當時的自己太蠢,那雙溫柔的眸子落到我身上,便以為那是對自己說的話!
“你怎麼還在這兒,趕緊走!”
“安月已經原諒你第一次了,你還想怎麼樣!”
賀嘉承皺著眉,麵色一瞬不瞬,沒有慌張,就像真的不知道我在!
我眼底發熱,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他。
在他心裏,陳安月永遠是幹幹淨淨的。
就想那天,我第一次知道她是他的未婚妻,就被當做第三者,狠狠在眾人麵前被磋磨!
賀嘉承向陳安月滿口道歉,毫不留情把我趕出賀宅!沒有半分留戀:
“非要我親自出麵嗎?你怎麼就這麼賤!”
“流落街頭的乞丐就是不要臉,我養你二十年不知道感恩,現在還要來破壞我們的感情!”
我身上一件單薄的睡衣,腳上一雙拖鞋就這樣孤零零被關在門外!
“我本來......是要走的......”
賀嘉承完全不給我說話的機會,沒人回應我。
馬上入冬,冷風吹起,腿上的傷口變得麻木,我的心更痛了。
我沿著路邊漫無目的,很想哭,原來自己從沒擁有過一個家!
原來他隻當我是一個乞丐,原來我真的隻是他的一條狗!
我後悔半年前父親聯係到我時,沒有回到他身邊,守著一個從未給過自己尊重的人,傷透了半顆心。
賀嘉承說的對!
他想讓我留,我就要哄著他玩變態的遊戲。
他想讓我走,即便我衣不蔽體被扔在路上,也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呦!你們看這是誰啊!”
賀嘉承的幾個兄弟看見我,把我帶走了。
04
“嘉承!兄弟幾個撿到隻小狗,你看看認不認識啊!”
幾個人扔給我一件外套,把我帶到會所。
拿著手機恨不得將鏡頭懟在我臉上。
我從小和賀嘉承一起長大,他的朋友自然都知道我的存在。
有人翹著二郎腿對著我感歎:
“原本還以為你倆能成呢,也是高看你了”。
幾個人在我麵似若無人的談論,自從賀嘉承對我的態度變了,他的這些朋友對我的態度也變了。
我默不作聲,沒一會,賀嘉承的聲音傳來:
“你們在哪?”
一群兄弟打趣他:
“我說你也太花心了!麵前有一個,還要惦記這個!”
我捏緊手心,即便他不來,我也可以聯係父親回去,從此以後再也不見!
但是二十分鐘,賀嘉承出現在這裏,我的心還是漏了一拍!
還在想他是不是也在擔心我時,賀嘉承直接走向我,將一遝錢扔在我臉上,怒目而視:
“因為我把你趕出家門,就去找別人了是吧!平時我還真是沒白訓你啊賀嘉歡!真當自己是狗了是吧!”
“一會沒有男人都不行?非要自己往上貼!騷成什麼樣!我都說了會給你找好靠山,就這麼急不可耐嘛!”
賀嘉承極少動怒,連他的朋友也就得離譜。
是他把我趕出門的,而現在還要這樣說我!
僅僅幾天之間,我突然覺得賀嘉承變的陌生無比。
他一臉不耐,沒有多待一秒轉身走了。
賀嘉承原本長的好看,可他剛才滿臉猙獰的樣子,就是在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臉上火辣辣的疼,我一張張撿起地上的錢,拖著受傷的腿要走時,對麵包廂是一群人起哄的聲音。
“親一個親一個!”
門口的縫隙,我看見賀嘉承紅著的臉頰與未婚妻十指相扣。
視線模糊,我釋懷的笑了笑,原來他不是特意為我趕來的!
我不由自主走更近一些,賀嘉承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落進我耳朵:
“安月不喜歡這樣,我應該尊重她!”
“尊重嗎?”我喃喃。
那張羞澀、紳士的臉讓我莫名有種距離感,心頭一顫,腦海裏浮現出他在我麵前禽獸的一麵。
我抿緊唇,突然覺得沒意思。
他愛人時,尊重,體貼是眼前這般,而不是讓我藏在角落裏一味的聽話討好。
別再騙自己了!
打車回到賀宅,我給父親發了回去的消息。
05
天色暗下來,我噎著麵包,算是填補了一天沒有吃東西的胃。
我又縮在這間和賀嘉承做了無數次的臥室裏,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
想了又想,我裝了不到一個行李箱,眼神空洞。
滿屋子都是賀家承喜歡的,那我呢?我喜歡什麼?
我低頭苦笑,父親的電話打來:
“爸爸明天晚上去接你好嗎?”
電話那邊,我能感受到父親的喜悅,自己的聲音控製不住變得哽咽:
“好!那你要快一點”。
父親聽出了不對,我趕緊安撫他:
“沒事,就是想你了,就明天晚上,我等你帶我走!”
“誰帶你走?”
剛掛斷電話,賀嘉承搖搖晃晃走進來。
“沒誰!”
我敷衍一聲,賀嘉承直接將我撈進懷裏,然後一起倒在床上!
又是無奈地語氣:
“你還要去找誰?不是都說了幫你找好靠山,非要自己出去賣?”
“一個沒人要的小乞丐,有誰會真心實意幫你?”
“就算我今天將你趕出家門,你也不該去找別的男人氣我,知道嗎?”
“安月以後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隻要不違背她,我什麼事兒沒慣著你!”
“賀嘉歡,你是不是好日子過多了,忘了自己是誰?”
他將我壓在身下,溫熱的氣息帶著酒味灑在我的臉上。
眼尾滾下一滴淚,賀嘉承默默為我擦掉,似乎清醒了幾分:
“以後你跟著程哥,不會有人欺負你,有時間我還能經常看看你”。
他埋在我頸間,好久好久,沉沉睡去!
這是我們第一次躺在一張床上,什麼都沒做!
心裏空嘮嘮的,我看著身上的人,忽地感到一身輕鬆,
我確定了他不喜歡我!
我也決定不再喜歡他了!
我隻是不知道賀嘉承把我當作什麼。
總是打著看起來為我好的旗號,讓我覺得無比難堪自責!
我從他身下爬起,去了其他房間。
第二天,睜眼就是賀嘉承坐在我床邊,拿著藥膏塗抹我腿上的傷口。
“剛剛醫生看過了,沒什麼大礙”。
他又頓了頓:
“安月的婚紗已經定製好了,明天我親自把你送去程家”。
我抿緊唇,無聲反抗:
“我保證不會打擾你們,不一定非要去程家”。
他的聲音冷下來:
“賀嘉歡!別讓我難做!我不把你送給別人,安月心裏怎麼會舒服,她會放心和我一心一意過日子嘛!”
“她知道你的存在依舊原諒我,我不能辜負這麼好的姑娘,我得讓她心安!”
06
“你已經讓我感到很對不起安月了,別叫我為難!”
似是怕我想要反抗,他又補上一句:
“別叫我覺得二十年養了條白眼狼!”
賀嘉承帶著怒火匆匆離開,我覺得沒有必要在這個家裏待下去了。
我下樓,傭人攔住我。
“賀少想讓你看看這件婚紗”。
我皺眉,因為在樓上那個小房間裏,我有一件一模一樣的。
那是賀嘉承特意為我定製的,隻是裏麵帶著隱藏的驚喜,不比這件端莊高貴。
“賀少說,這個料子你熟悉,要你幫忙整理好,再過半個月的婚禮上,陳小姐就可以直接穿了”。
我沒再聽下去,直接出門:
“您讓賀少換個人吧!這麼美的婚紗,不應該是我這種人能碰的!”
我提著個行李箱出門,也沒人在意我是不是要離開。
人人都覺得賀家是我唯一的靠山,我即便忍受天大的委屈,最後也隻能忍下去!
我獨自等在約定的地址,和父親回家,原本還以為會直接離開這座城市,沒想到父親直接到我去市中心的一套別墅:
“歡歡,爸爸知道你在這邊生活了很多年,之前你不想回家我才考慮到你生活不習慣的問題”。
“是爸爸疏忽了,現在我搬過來陪你,你覺得怎麼樣”。
07
我控製不住眼淚:
“為了我值嗎?”
賀嘉承的聲音好似回蕩在我耳邊。
“你隻是一條狗!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養了你二十年,你應該知足!”。
我用力甩甩了腦袋,父親看我流淚一時間慌亂不已:
“我的女兒,自然值得!”
“你不知道過往二十年,爸爸媽媽是怎麼過的,直到你母親離世前她還在記掛你!”
“歡歡,都是爸爸媽媽的錯,這麼多年你受苦了”。
我緊緊融進爸爸的懷抱。
一夜好眠,我原以為自己會不習慣突然換個環境,沒想到離開了賀宅反倒睡得安穩。
第二天自然醒,早飯時滿桌豐盛的菜品,一眾傭人等在一旁!
我被這架勢搞的不好意思,父親耐心要我適應,還給了我一張卡。
“之前我要去賀家拜訪感謝你不同意,那就把這張卡給他吧!”
“裏麵是一個億,你告訴他們,以後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盡管開口”。
邢家在南方的實力無人不知,我也沒想到曾今自己感歎仰望的人物就是自己的父親。
我點點頭,這張卡給出去,我就可以和賀嘉承徹底斷絕聯係了。
“另外,一會你收拾下,爸爸先帶你去見個長輩好嗎?”
“你程叔叔,還記得嗎?小時候他和他兒子為了抱你差點打起來”。
腦海中浮現兩個模糊的身影,我嗤笑,和父親一起去往程家。
大老遠程宅門口就看見一排人站著,我被熱情接下車擁致室內,主桌幾個人熱淚盈眶。
好半晌,程家哥哥看出我不自在。找了由頭,帶我四處轉轉。
沒想到花園裏,賀嘉承正在那裏喝茶,看見我,他有一瞬間的怔楞!
“賀嘉歡!你怎麼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