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為了不讓丈夫梁修然被人罵“吃軟飯”。
我隱瞞身份,在他管轄的街道辦當網格員。
誰知上班第一天,一個自稱“梁太太”的女人就趾高氣揚地闖了進來。
“看什麼看?你不過是一個聽人吩咐的狗奴才,也配瞪我?”
“信不信我一句話,就能讓你立刻從這滾蛋?”
“現在跪下,把文件一張張給我撿起來!要跪著撿,做奴才就要有就要有奴才的樣子!”
說著她將一遝厚厚的檔案毫不客氣的摔在我臉上。
我咬著牙正要發作,同事死死按住我的肩膀:
“小喬,你冷靜點!她可是梁主任的白月光!”
“誰讓她受了委屈,梁主任能把天給掀了!”
“得罪她,我們整個街道辦都得完蛋!”
我聽完驚呆了。
一個我家的贅婿,也敢這麼囂張?
......
我剛跟著前輩王姐熟悉完片區資料,一個穿著香奈兒套裝的女人就踩著高跟鞋闖了進來。
“豬腦子嗎?看到我還不知道該幹什麼?”
“我老公梁修然呢?讓他出來見我!”
前台同事連忙起身,陪著笑臉:
“梁太太,梁主任正在接待區裏的領導,您要不先去他辦公室坐會兒?”
“你的意思是要我等?”
女人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將手裏的愛馬仕鉑金包重重拍在前台桌麵上。
“我沒時間等!我樓下的車位被一個收廢品的三輪車占了,讓他立刻找人給我清走!”
同事接著解釋:
“梁太太,那個是公共區域,我們沒有執法權,隻能盡量協調......”
“協調?”
女人打斷她,
“你協調不了,難道身為街道辦主任的梁修然還協調不了嗎?”
“什麼時候輪得到你們這群小嘍嘍來教我做事?”
我實在聽不下去了,剛要開口,王姐就拉住了我。
“你不要命了?那可是季笙笙,梁主任的太太!”
王姐的聲音壓得很低,生怕被那邊的女人聽到。
“她可是梁主任的白月光,主任把她當心肝寶貝一樣寵著,誰敢惹?”
“今天你要是讓她不痛快,明天就準備卷鋪蓋走人!”
梁太太?
我滿心疑惑。
我這個正牌的梁太太就站在這裏,她竟然敢冒用我的身份?
梁修然為什麼會允許一個女人,打著他妻子的名號,在他的地盤上如此作威作福?
季笙笙罵完前台,正準備繼續發飆時,餘光掃到了我這個生麵孔。
她目光一轉,落在了我剛整理好的一遝“困難家庭停車優惠申請表”上。
“這是什麼?”
她隨手拿起一張,語氣輕蔑,
“哦,給窮鬼申請的福利?”
她看都沒看內容,直接將那張申請表揉成一團,扔進了我腳邊的垃圾桶。
“正好,我這輛新買的保時捷也需要個固定車位,給我辦一個。”
我眉頭一皺:
“女士,這是給轄區內殘障人士和低保家庭的專項福利,需要嚴格的審核流程,不符合條件不能辦理。”
“喲,新來的?”
季笙笙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我,嘴角勾起譏諷的笑。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跟我講條件?”
“我告訴你,在這兒,我季笙笙的話,就是規矩!”
我強壓著怒火:
“這裏是政府服務大廳,規矩是黨和人民定的,不是你!”
她揚起手,指著我的鼻子。
“我作為梁太太,要個車位還需要跟你解釋?”
“這裏是政府服務大廳,所有流程都必須按規定來,不管是誰的太太!”
“嗬,好大的口氣!”
季笙笙冷笑一聲,猛地將桌上那遝厚厚的申請表全部掃落在地。
紙張紛飛,散落一地。
“別以為自己是個小公務員就了不起,在我麵前,你什麼都不是。”
她湊到我耳邊,聲音壓得很低,
“等梁修然出來,我會親自跟他說說你的事。”
“到時候,你就知道什麼叫後悔了!”
季笙笙還要繼續發作,大廳角落裏突然傳來一陣喧嘩。
“哎呀!劉奶奶暈倒了!”
“快!快打120!老人家喘不上氣了!”
我心裏一緊,立刻跟著王姐衝了過去。
隻見社區“愛心角”旁,一位滿頭銀發的老奶奶癱倒在地,臉色慘白,呼吸急促。
旁邊,一個紅色的愛心捐款箱翻倒,裏麵的零錢和一些嶄新的過冬衣物撒了一地。
這個“愛心角”是專門為轄區內幾戶孤寡老人募集過冬物資的平台。
劉奶奶就是其中一位,她省吃儉用,把自己親手織的毛衣和攢下的幾十塊零錢放了進去,沒想到太過激動,引發了舊疾。
就在這兵荒馬亂的時刻,季笙笙卻踩著高跟鞋,一臉厭惡地走了過來。
“吵什麼吵!還有完沒完了?一個老不死的躺在地上,影響我心情了知不知道!”
她嫌惡地踢了一腳地上散落的舊毛衣,鄙夷地撇了撇嘴。
“嘔!這是什麼垃圾?也配拿出來獻愛心?我告訴你,我們家擦腳的布都比這玩意兒幹淨一萬倍!看了都臟眼睛!”
她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王姐氣得嘴唇發抖:
“梁太太!請您放尊重一點!這些都是老街坊們的一片心意!”
“心意?”
季笙笙嗤笑出聲,她從愛馬仕包裏抽出一張濕巾,誇張地捂住口鼻,
“就這種窮酸鬼的心意,倒貼給我都不要!”
說著,她從錢包裏捏出一張百元大鈔,走到劉奶奶麵前。
彎下腰,用那張鈔票,一下一下地拍打著老人家蒼白的臉頰。
“喂,老東西,別裝死了。不就是想要錢嗎?給你,拿著去買藥,別在這兒躺屍礙眼!”
那張鮮紅的鈔票,就這麼一下、又一下地,落在那張蒼白衰老的臉皮上。
我胸中的怒火,在這一刻徹底爆炸。
“拿開!”
我直勾勾地看著她,嗓音繃得死緊,又冷又硬。
“哈?你說什麼?”
季笙笙直起身,掏了掏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讓你,把你的臟錢,從劉奶奶的臉上,拿開!”
我重複了一遍。
“你算個什麼狗東西?也配命令我?”
季笙笙的臉瞬間沉了下來。
“我是這裏的網格員,就有責任維護每一位居民的尊嚴!”
我上前一步,擋在劉奶奶身前,
“現在,立刻,拿開你的錢,然後向老人家道歉!”
“讓我道歉?你也配!”
季笙笙怒極反笑,她揚起手,指著我的鼻子,
“你信不信我讓我老公現在就扒了你這身皮!”
“我信。”
我迎上她的視線,
“但在那之前,我會先讓你學會,什麼叫教養!”
話音未落,我已經死死抓住了她那隻塗著昂貴甲油的手腕。
就在我抓住季笙笙手腕的瞬間,辦公室的門開了。
季笙笙仿佛見到了救世主,手腕一轉,立刻掙脫我,帶著哭腔就撲進了梁修然的懷裏。
“修然!你可算出來了!你再不出來,我都要被你手下的員工欺負死了!”
梁修然沒看一眼地上昏迷的老人,第一時間就將季笙笙緊緊摟住,滿臉都是疼惜。
“笙笙,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別哭別哭!”
王姐見狀,急忙上前解釋:
“主任,不是這樣的!是季小姐她......”
話還沒說完,梁修然猛地回頭。
“都給我閉嘴!”
他厲聲喝斷,目光掃過王姐和其他試圖開口的同事,
“我看你們是越來越沒規矩了!讓笙笙在這裏受了委屈,這就是你們的服務態度?啊?”
“今天這件事,所有在場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這個季度的績效全部重新評定!”
王姐的臉漲得通紅,嘴唇顫抖著想要辯解,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其他幾個同事也都低著頭,誰也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你們幾個,今天的事我不想再聽到任何解釋。”
梁修然冷冷掃了一眼在場的工作人員。
“現在立刻給我寫檢討書,每人不少於三千字,明天早上八點之前交到我辦公室。”
我抱著手臂,好整以暇地迎上老公梁修然的目光。
“梁主任,我也需要寫檢討嗎?”
“就是她!這個新來的!”
季笙笙哭得梨花帶雨,手指著我,聲音淒厲。
“這個瘋女人!她不僅摔我的東西,還想動手打我!你看我的手腕,都被她捏紅了!你快替我做主啊!”
梁修然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
季笙笙見他遲遲沒有反應,不滿地晃了晃他的胳膊:
“修然,你發什麼呆?快讓這個沒教養的女人給我跪下啊!”
梁修然被她一晃,終於回過神。
“你,過來!”
他對我招了招手,語氣生硬。
我立在原地,迎上他的視線。
見我沒動,他大步走到我麵前,聲音小到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見。
“喬曦蘭,你到底在搞什麼?”
“你覺得我在搞什麼?”
我看著他,平靜地反問。
梁修然的目光掃過周圍噤若寒蟬的同事,又看了看還在抽泣的季笙笙,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別胡鬧了。”
他下頜線繃得死緊,聲音從齒關裏往外蹦。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笙笙她就是這個脾氣,被家裏人寵壞了,沒什麼壞心。”
“你先順著她,道個歉,把這事了了。”
“有什麼話,等我們晚上回家再說,好不好?”
回家再說?
他讓我當著所有人的麵,向一個侮辱我、冒充我身份的女人道歉,然後,回家再說?
我不禁有點想笑。
季笙笙見梁修然半天沒動靜,反而跟我“竊竊私語”,頓時不耐煩起來。
“老公!你跟這個狗奴才囉嗦什麼?她是你家什麼遠房窮親戚嗎?就算是親戚,犯了錯也得認!快讓她跪下!”
梁修然立刻回頭,看向季笙笙的眼神瞬間切換成溫柔模式,哄孩子似的開口。
“好好好,不生氣,都聽你的。我馬上讓她給你磕頭。”
他轉過頭來,小聲哀求。
“曦蘭,聽話,別讓我難做。”
我不知道他到底哪裏來的底氣這樣說,但我也不想再跟他廢話。
我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撥通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曦蘭,怎麼這個時間給爸爸打電話?工作還順利嗎?”
聽到免提聲裏的那個聲音,梁修然臉色一變。
“爸,不順利。”
我看著梁修然鐵青的臉色,笑意漸濃。
“咱們家,好像該換個女婿了!”
電話掛斷,整個辦公室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季笙笙愣了愣,隨即爆發出尖銳的笑聲。
“哈哈哈哈!你還真會演戲啊!隨便找個人冒充你爸爸,就想嚇唬我?”
她拍著手,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修然,你看她多可笑!還‘咱們家該換個女婿了’,她以為她是誰啊?豪門千金嗎?”
梁修然的臉色已經白得像紙,他知道那個聲音是誰。
可是季笙笙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繼續道。
“我告訴你,今天這事沒完!你不但要給我跪下道歉,還要賠償我的精神損失費!”
她掏出手機,對著我一陣拍攝。
“我要把你這副嘴臉發到網上去,讓所有人都看看,什麼叫不知天高地厚!”
王姐幾個同事麵麵相覷,都不敢出聲。
劉奶奶這時候悠悠轉醒,看到眼前的情況,顫顫巍巍想要站起來。
“小姑娘,你別為了我......”
“奶奶您別動,救護車馬上就到。”
我扶住劉奶奶,回頭看向季笙笙。
“你繼續鬧吧,反正時間還早。”
季笙笙見我這副淡定的樣子,更加惱火。
“你裝什麼裝!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她走到我麵前,伸手就要推我。
“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不跪下來給我磕三個頭,這事就沒完!”
我側身躲開她的手,平靜地說:
“磕頭這種事,我從小到大隻對長輩做過。”
“你算什麼長輩?”
季笙笙氣得臉都扭曲了。
“修然!你還愣著幹什麼?快讓保安把這個瘋女人拖出去!”
梁修然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話。
季笙笙見他不動,直接衝到門口大喊:
“保安!保安!快來人啊!有人在這裏鬧事!”
很快,兩個保安匆匆跑了過來。
“怎麼了季小姐?”
“就是這個女人!”
季笙笙指著我,
“她在這裏撒野,還打人!快把她拖出去!”
兩個保安看了看梁修然,又看了看我,有些猶豫。
“梁主任,這......”
梁修然咬了咬牙,剛要開口,季笙笙已經不耐煩了。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我讓你們把她拖走!聽不懂人話嗎?”
其中一個保安硬著頭皮走向我。
“這位小姐,請您配合一下......”
我沒有動,隻是淡淡地說:
“你確定要這麼做?”
保安猶豫了一下,但在季笙笙的催促聲中,還是伸出了手。
就在這時,電梯門開了。
一群穿著黑色西裝的人快步走出來,為首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氣勢十足。
“是誰在欺負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