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流落在外的鄉下真千金。
前世,為了擺脫把我當牲口使喚的養父母,找到自己真正的家人,
我把證明自己真千金身份的蓮花玉佩給了來下鄉的知青親哥楊樂淵。
從那以後,從小沒有家人的我就被血緣衝昏頭腦,
心疼哥哥幹活辛苦,一米六五,體重卻隻有七十斤的我不但日夜幫他幹活攢工分,
我把自己為數不多的口糧全都了省下來,讓他給自己的心上人買新衣服和新圍巾。
楊樂淵回程那天,我更是把自己偷偷賣血攢的私房錢全都給了他和他的心上人,隻求他們一路不受苦難,盡快回城,帶父母來幫我脫離苦海。
可我等了又等,卻隻收到楊樂淵發來的冰冷電報。
電報裏怒斥我用假玉佩騙他,
他否認我是他的妹妹,把我形容成癡心妄想的瘋子。
我被全村嘲笑,養父母見沒人給我撐腰,
更是變本加厲的將我圈在豬圈裏日夜折磨,
我在鄉下被折磨苦熬了四十年,臨死前才知道,原來,
當初,哥哥為了讓自己的心上人擺脫“地主小姐”的稱號,才故意讓她頂替了我的身份,成了受人愛戴的教授女兒。
我死不瞑目,再睜眼,卻又看到了哥哥年輕的臉——
1
「穀愛禾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你這是覺得自己追不到我了,現在又拿什麼玉佩出來要跟我認親?你怎麼這麼會想呢?」
「我再跟你說一次,城裏人就是城裏人,你死皮賴臉地想跟我進城隻會讓人覺得惡心!」
「你自己看看你那張瘦得跟個黑鬼似的臉,你也配當我妹妹?」
他摸了摸玉佩表麵,手感極佳,鄙夷地問我:
「這麼好的玉,你一個鄉下土包子怎麼可能有,這該不會是你從哪裏偷來的吧?」
「鄉下人不愛衛生就算了,手腳也不幹淨,趕緊離我遠點!」
「你身上那股雞屎味我聞得都要吐了!」
我視線茫然地站了一會兒,半晌才重新聚焦在楊樂淵臉上。
上以次見到這張可恨的臉還是幾十年前了。
感受到自己的四肢重新變得有力,年輕的氣息充滿全身,我猛地回神。
我這是重生了!
楊樂淵不耐煩地踹了我一腳。
「跟你說話呢!耳朵聾了?」
我眨了眨眼睛,如猛虎撲食般就要去搶他手裏的玉佩。
這一世,我絕對不要再把自己的命運交到別人的手裏!
可楊樂淵的動作更快,他飛快地收攏手心。
我的手最後隻用力拍在他的拳頭上。
他大叫:「穀愛禾!你發什麼瘋!光天化日你要明搶是吧!」
楊樂淵的聲音立刻吸引了附近正在休息的村民,他們全都靠了過來。
我反手扇在他臉上。
「那玉佩是我的!既然你覺得我是騙你的,就應該還給我!」
楊樂淵磨了磨後槽牙,把玉佩藏到了身後。
明擺著是不想給的意思。
也是,他一向是個唯利是圖,軟飯硬吃的敗類。
我在心裏冷笑。
前世我被親情的渴望蒙蔽了雙眼。
穀家人從小把我當驢養,從八歲開始每天都要幹滿工分,回了家還要收拾他們丟給我的臟活累活。
後來偷聽到自己是被穀家人偷換出來時,我是無比慶幸的。
找到親生父母成了支撐我活下去的一束光。
我打聽到自己原本該姓楊,父母都是大學教授,長相也很優越。
後來見到楊樂淵的第一眼,我就確定他一定是我親哥!
我們長得非常像,隻不過我因為吃不飽又長時間勞作,麵黃肌瘦皮膚黝黑。
和一身書生氣的楊樂淵站在一起,確實沒人會相信我們是兄妹。
為了讓他相信我的身份,我用盡手段討好他。
就算被楊樂淵當隸使喚,還要問他使喚得累不累。
後來他回城,我把對於我來說跟「命根子」一樣重要的玉佩交給他,希望他能把玉佩交給父母。
雖然他下鄉期間對我態度一直很不好,但我總覺得我們有血脈親情在,家人是可以無條件信任的。
而且他拿走玉佩後也向我鄭重承諾了。
那是我唯一一次真心實意地叫他哥哥。
可後來沒多久,我就收到一封電報。
「玉非家傳,妹非親生。」
簡簡單單八個字阻斷了我所有的生機,那塊玉最後也沒有回到我的手裏。
反而被穀家人發現我在尋找親生父母。
他們將我毒打了一頓扔進柴房,我被餓了一天一夜,卻還是命大活了下來。
直到被黃土和烈陽又折磨了四十年,才死在了田地裏。
重來一次,我終於明白,沒有人是可靠的。
家人的傷害隻會更加刺痛,更加致命。
想要知道真相就隻能依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