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重回娘胎的第99次,我在黑暗中睜開眼,一口吞掉了屬於姐姐的靈力臍帶。
前麵九十八次,她靠在娘胎裏吃我,吸收了我的天賦、氣運和生命。
成了家族萬眾矚目的天才。
而我每次出生,卻隻剩一副皺巴巴的嬰兒皮。
父母總是在我耳邊歎息:“能成為你姐姐的養料,是你的命。”
“再說了,優勝劣汰,這是基因選擇的。”
既然如此,我選擇先張開嘴,掠奪走一切。
“姐姐,當了九十八次養料,這次,換我‘吃’你了。”
......
靈力臍帶的口感,像是最純粹的能量凝膠。
我貪婪地吮吸著,屬於林靜的力量。
連同我前九十八世被她奪走的一切,都化作洶湧的暖流,倒灌進我的四肢百骸。
黑暗中,我能“看”到她驚恐地蜷縮起來。
那股與生俱來的掠奪本能,第一次嘗到了被反噬的滋味。
她想掙脫,可那條靈力臍帶卻像長在了我的嘴裏。
我才是那個更饑餓的。
九十八次輪回的瀕死記憶,是最好的開胃菜。
她的意念化作無聲的尖叫,在我腦中炸開:“我的......還給我......”
我回以更用力的吞咽。
直到最後的力量被我抽幹,那條靈力臍帶才化作光點,消散在溫暖的羊水中。
世界,終於隻剩下我一個人的心跳。
安靜。
舒暢。
出生那天,產房裏一片死寂。
護士抱著我,手都在抖。
我的哭聲響亮得能掀翻屋頂,皮膚紅潤,四肢有力,體重是足足的八斤。
而我的姐姐林靜,幾分鐘後才被取出來。
她瘦小如貓崽,渾身發紫,呼吸微弱,稱上的指針勉強晃到三斤。
母親沒看我一眼,她的目光死死釘在保溫箱裏的林靜身上,眼神裏的驚惶和心痛幾乎要溢出來。
父親衝進產房,第一句話是問醫生:“小靜怎麼樣?她為什麼會這麼虛弱?”
醫生看著我,又看看林靜,滿臉困惑。
“怪事,真是怪事。明明是雙胞胎,一個吸收了所有的營養,另一個......”
父親的眼神終於落在我身上。
那不是看女兒的眼神。
那是在看一個怪物,一個竊賊。
他伸出手,似乎想碰我,但指尖在離我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他的指尖在顫抖,是厭惡,也是恐懼。
“是你。”
他的聲音又幹又澀,“是你搶了小靜的生機。”
我睜著眼睛,靜靜地看著他。
我不哭,也不鬧。
不是他們說的嗎?
優勝劣汰,怎麼到我這又換了副嘴臉?
我看著他眼中的血絲,看著母親慘白的臉。
他們的痛苦,讓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愉悅。
這一世,劇本,由我來寫。
我的名字叫林昭。
光昭日月的昭。
是爺爺在我出生前就定下的。
他說,希望我能像太陽一樣,光明磊落。
可父母給我上戶口時,登記的是“林招”。
招惹的招。
他們不說,但我知道。
他們覺得我招來了厄運,克了他們萬眾期待的天才女兒。
從我記事起,林靜的房間就永遠彌漫著昂貴的藥味和靈材的香氣。
而我的房間,隻有一張小床和一張書桌。
他們把所有的愛和資源,都堆砌在林靜身上,企圖把她那個孱弱的身體,重新填養成他們期望的模樣。
我三歲就能背千字文,五歲解開爺爺書房裏的九連環。
我把寫滿詩詞的紙張放到母親麵前。
她看也不看,轉身端著一碗燕窩羹,去哄吃飯要吐的林靜。
“小靜乖,再吃一口,身體才能好起來。”
我把解開的九連環放到父親桌上。
他眉心緊鎖,正在為求購一株能為林靜續命的“固元草”而發愁。
他揮揮手,不耐煩地驅趕我。
“別來煩我。”
後來,我便不做了。
我開始藏起我所有的光芒,學著做一個平庸的孩子。
因為我發現,我的每一次出眾,換來的不是讚許,而是他們更深的憎惡。
在他們眼裏,我的每一分優秀,都是從林靜身上偷來的贓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