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鮮血順著趙清潯的肩胛骨汩汩流下來。
突然間,又是一聲巨響。
一把精美的刀刃瞬間將江隨野的左手手掌心刺穿。
速度之快,絲毫不見血。
江隨野微微皺眉,臉上的血色寸寸退去。
他扯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死死盯著動手的沈時月。
廢掉他的左手,是沈時月對趙清潯的投名狀。
更可笑的是,她刺向他的刀,還是他親手打磨,送給她的十八歲禮物。
沈時月神色陰鬱,將毫無血色的趙清潯護在身後。
“我能縱容你想出一口氣,所以特地支開我。”
“但你不應該做的這麼絕情。”
從她進門的角度看來,如果不是趙清潯偏過身,那把匕首就會準確無誤地刺中他的心臟。
江隨野利落地將刀拔了出來,接過秘書的繃帶,隨意包紮了一下。
自始至終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沈時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讓人扶著趙清潯離開。
“沈時月,你會後悔的。”
江隨野的聲音很淡很淡。
她的腳步頓了頓。
“在我的人生裏,就沒有後悔這兩個字。”
江隨野看著她的背影,不知怎的想起他為她挨刀子的那天。
她第一次蒼白著臉,落了淚。
重複著曾經說過無數次的話:
“對不起,對不起......”
可是現在她卻想要親自廢掉他的手。
江隨野隨意擦掉了掌心滲出的鮮血,接過秘書遞來的報告單。
他用孩子的毛發跟沈時月的唾液做了dna檢測。
沒有血緣關係。
沈時月身體有恙,隻能生下死胎,所以這個孩子怎麼可能是她的?
江隨野低聲笑了笑,莫名覺得悲哀和諷刺。
“家主,需要告訴沈總這件事嗎?”
“不用了。”
江隨野用打火機,點燃了報告單。
沈時月疑心太重,不會相信他的話,隻相信自己看到的。
他倒是期待,沈時月知道真相的那天。
出海的時間定在晚上。
江隨野和沈時月各自帶了人來。
她掀開了蓋在趙清潯頭上的頭紗,讓所有人都確定他的身份。
隻是她身後沒有任何江氏的人。
江隨野歎息一聲。
他們終究還是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在她心底,那個用來鞏固地位的孩子終究還是比他更重要。
作為家主,他理應陪趙清潯上船。
擦過沈時月的肩頭時,他把在左手中指上戴了五年的婚戒摘了下來,還給了她。
沈時月的眼神暗淡了幾分。
見她沒有接,江隨野就順手拋進了海裏。
進入船艙時,突然間一雙拿著白布的大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巴。
趙清潯一把推開他往外跑。
門外傳來沈時月的歎息聲。
“隨野,等你認錯了,我就接你回來。”
下一秒,江隨野就昏了過去。
等再醒來,船已經駛到了公海。
偷襲他的人已經被解決了。
他走到船板上,看著秘書將提早準備好的屍體連同救生艇一起推下海。
“家主,事情已經準備好了。”
江隨野低頭看著幽深的大海,翻湧的浪花瞬間將名為“江隨野”的屍體吞沒。
“讓人去民政局把事情辦妥了。”
船掉了個頭,駛向新的城市。
天邊即白,江隨野突然覺得整個人都鬆了下來。
沈時月,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
沒有離婚,隻有喪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