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不知何時跟了上來,用小小的身軀緊護住阮墨塵。
可最後一鞭又狠又重,安安就像一塊破布,被隨意甩向半空。
她疼得失去了哭喊的力氣,直接被抽暈了過去。
阮墨塵感受到身上重量一輕,費力地撐開眼皮,卻發現安安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脊背鮮血淋漓。
他慌亂地想爬過去,保鏢卻一腳踹向心窩,薅住他的頭發,逼迫他仰頭看清喬安恒吩咐播放的視頻。
畫麵裏,他正單膝跪在地上,神色認真,不斷替靳如遙揉捏著浮腫的腳踝。
而她則一臉愜意地享受著他的服務,嬌憨可愛。
阮墨塵偏過頭去,不願再看,卻被保鏢一巴掌扇了回來。
有他剝葡萄親自喂靳如遙吃的,有靳如遙喊一次老公,他就親一下的。
每看一張,心就像被刀剜一次。
雨衝淡了他唇角的血跡,也熄滅了他對靳如遙最後一絲愛意。
也對,畢竟他和安安的性命,還沒一隻狗來得重要。
保鏢猛地鬆手,阮墨塵重重栽進泥坑,可他像感覺不到痛,拚命將安安摟進懷裏。
安安滾燙的額頭,讓阮墨塵的指尖瘋狂顫抖。
他抱著孩子,低聲下氣,認錯求饒,可沒一個人願意幫他叫救護車,哪怕給他一盒退燒藥。
安安的呼吸逐漸微弱,絕望之際,一通電話打進。
對麵傳來喬安恒譏誚的嘲諷:“不想這個野種死,就乖乖滾到我麵前。”
阮墨塵知道他沒安好心,可看著安安灰敗的臉色,他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泥濘中,抱著安安衝了出去。
阮墨塵渾身狼狽地出現在他麵前時,喬安恒戲謔一笑。
“沒想到你和這個野種的命這麼硬,可在你受罰的時候,如遙心疼我害怕打雷,足足哄了我一整晚。”
阮墨塵抱著安安的手不由收緊,聲線沙啞顫抖:“救救安安。”
喬安恒把玩著手中的藥瓶,慢悠悠地晃了晃:“那你求我?”
他勾了勾唇,玩味一笑:“阮醫生救死扶傷,為了小野種給我磕三個頭,應該沒有怨言吧?”
阮墨塵喉嚨發緊:“安安也是你的孩子。”
“誰稀罕領養一個沒爸的野種!”喬安恒滿臉嫌惡,“我從小就告訴她,她是被親爸遺棄的垃圾。”
“阮醫生這麼心疼她,難道你是她親爸?”像是想到什麼,他突然笑得殘忍:“那再猶豫,你的女兒可離死不遠了。”
喬安恒把藥片在腳底碾碎,隻剩三片:“磕一個,賞你一片,不磕,看著她死。”
阮墨塵抱緊奄奄一息的安安,雙眼通紅,膝蓋重重砸在地上。
傷口崩裂,血濺滿了喬安恒雪白的襯衫。
喬安恒勾唇一笑:“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他伸出手,想把藥遞給阮墨塵:“可是,她又不是我的孩子。”
說完,他扭過身。
“撲通!”
藥片落入垃圾桶,無影無蹤。
阮墨塵死死咬住唇,膝行著想去翻,房門卻被猛地推開。
靳如遙站在門口,眉眼陰鬱。
“阮墨塵,你在幹什麼!”她厲聲質問。
喬安恒瞬間柔弱,哭著牽住她的手:“如遙,我擔心安安生病,特意給阮醫生送藥,可他把藥打翻,扔進垃圾桶,還罵我多管閑事......”
他哽咽著露出血紅的襯衫,顯得破碎又可憐。
阮墨塵望向靳如遙,難以置信道:“他說謊!”
可他大力攥住阮墨塵的手腕,神色慍怒:“安恒做錯什麼了,讓你一次次傷害他?”
阮墨塵削瘦的肩頭劇烈顫抖,淚珠落在靳如遙手背上,讓她下意識鬆手:“墨塵,你......”
“如遙,我的胃好痛。”喬安恒突然彎腰捂住小腹,麵露痛苦:“阮醫生差點把我推到地上,你千萬別和他置氣,小心自己的身體。”
阮墨塵眼眶通紅,不斷搖著頭。
可下一秒,靳如遙猛地甩開他,衝到喬安恒麵前,將他小心扶起,沉聲吩咐助理:“備車,去醫院。”
為了保護懷中的安安,阮墨塵身子一倒,手肘磕在地上,後腦勺的血順著脖子流了一地。
他忽然想起生安安那天,靳如遙在產房裏,不信神佛的女人一遍遍祈禱:“墨塵,我一定要為你生下平安健康的寶寶!。”
痛到暈厥前,他看著靳如遙扶著喬安恒遠去的模樣,小心翼翼,滿眼心疼。
他蜷縮在地板上,指尖顫抖著探向安安的鼻息,微弱的氣流幾乎消失,阮墨塵瞳孔驟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