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自己快要餓死的時候。
門外突然傳來了鑰匙轉動的聲音,一束光照了進來。
我下意識地用手擋住眼睛。
陳江河站在門口,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大部分光線,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什麼也沒說,隻是把一樣東西扔了進來,然後是一瓶水。
“砰”的一聲,門又關上了。
我摸索著爬過去,借著門縫透進來的微光,看清了地上的東西。
是一個豆沙餡的月餅。
第二天,門開了,是前天那個馬仔。
他一臉複雜地看著我:“河哥讓你出來。”
我走出小黑屋,陳江河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抽煙。
他沒看我,隻是對著空氣說:
“去,把醫藥箱拿來。”
我一瘸一拐地拿來醫藥箱,走到他麵前。
他伸出手,手背上有幾道被什麼東西劃破的口子,還在滲血。
“包紮,會嗎?”
我學著以前他的樣子,笨拙地處理傷口。
我的手在抖,碘伏沾到他傷口上時,他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但沒出聲。
從那天起,他開始有意無意地讓我處理他手上的小傷。
每次他都麵無表情,隻用最簡潔的詞命令我:
“包紮。”
我漸漸熟練起來,甚至能把繃帶打出一個還算漂亮的結。
我們之間依然沒有多餘的對話。
但有些東西,好像不一樣了。
直到他的仇家找上門來。
趙虎帶著十幾個人衝了進來,手裏都拎著鋼管和砍刀。
“陳江河,你他媽的上次陰老子,今天咱們就把賬算清楚!”
陳江河的手下立刻抄起家夥圍了上去。
“趙虎,你活膩了?敢來我的地盤撒野?”陳江河從裏屋走出來,聲音沉穩。
雙方一言不合,瞬間混戰在一起。
包廂裏頓時亂成一團,桌椅被掀翻,酒瓶亂飛,叫罵聲和悶哼聲不絕於耳。
我嚇得躲在吧台下麵,全身發抖。
混亂中,一個馬仔被人用酒瓶砸中腦袋。
那碎裂的啤酒瓶打著旋,朝著我的方向飛了過來。
尖銳的玻璃,在我眼前越放越大。
我嚇得閉上了眼睛。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
一具結實的身體,猛地將我撲倒在地,緊緊護在懷裏。
我聞到了一股熟悉的煙草味。
是陳江河。
頭頂傳來一聲悶哼。
緊接著,溫熱的液體滴落在我的脖子上。
我睜開眼,看到他緊皺的眉頭。
混戰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停頓了一瞬。
趙虎的人趁機退了出去。
陳江河的手下圍了上來:“河哥!你怎麼樣?”
陳江河沒有回答,他鬆開我,掙紮著想要站起來。
我看到,他的後背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從肩胛骨一直劃到腰側。
鮮血正往外冒,染紅了他大片襯衫。
陳江河傷得很重。
醫生在他的房間裏待了整整三個小時。
我被關在門外,聽著他時不時發出的痛哼,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他為了保護我受傷,這讓我的胸口又悶又漲。
這件事很快在據點裏傳開了。
陳江河在幫內的威信,第一次因為一個“外人”而動搖。
我能感覺到,那些馬仔看我的眼神變了,從以前的無視,變成了怨毒和憎恨。
“就是這個掃把星!害河哥受這麼重的傷!”
“一個賠錢貨,河哥護著她幹什麼?”
這些議論,他們從不避諱我。
那天晚上,副手阿強走進了陳江河的房間。
我正好端著剛熬好的粥,走到門口。
門沒有關嚴,阿強的聲音清晰地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