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爹是鎮國將軍,守北境,護百姓,
一夕之間,卻被冠上「通敵賣國,擁兵自重」的滔天罪名。
沈家滿門忠烈,為證清白,依舊拚死守境。
最終,闔族戰死。
而今,奸相之子周牧,腳踩著我爹的佩劍,當眾宣布:
「沈婉,你這逆賊之女,還敢來相府討要遺物?」
「這劍,今日便要熔了,鑄成我周家的夜壺!」
我跪在相府門前,枯等三日,隻為求回父親最後的遺物。
相府門前,人聲鼎沸,皆是來看我這逆賊之女的笑話。
管事嬤嬤將泔水澆在我身上。
她撕碎我沈家族譜,指著我的鼻子罵。
「逆賊之女!紅顏禍水!」
「我們相爺沒把你浸豬籠,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
「把她給我丟出去!」
程嬤嬤尖利的聲音劃破長街。
兩個府兵拖著我,像拖一條死狗。
我被拽過高高的門檻,狠狠摔在相府門前。
掌心磨爛在碎石上,血肉模糊,劇痛燒灼。
我掙紮著抬頭,一雙雲紋錦靴停在我眼前。
是周牧。
他垂眼看我,嘴角勾起,眼底卻沒有半分笑意。
他的靴尖,不輕不重地,碾在散落一地的沈氏族譜上。
我沈家世代的榮耀,在他腳下化作狼藉。
「沈家的東西。」
他輕笑一聲,腳下加重了力道。
「隻配爛在泥裏。」
每一聲紙張碎裂的脆響,都像一把利刃,在我心口反複剜割。
「喲,瞧瞧我們沈家大小姐,現在跟條死狗有什麼區別?」
程嬤嬤那張刻薄的老臉湊了過來,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我臉上。
「你那不知廉恥的娘要是看見了,怕是得從棺材裏氣活過來罵你這個小賤人!」
「你閉嘴!」
我目眥欲裂,掙紮著想爬起來。
可我剛撐起半個身子,一隻腳就重重踹上我的小腹。
劇痛讓我瞬間弓成了蝦米,胃裏翻江倒海,連一口氣都喘不上來。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裏沒有憤怒,隻有一種玩弄獵物的快感。
「圍起來。」
他淡淡地開口,府兵們立刻上前,將我圍得密不透風。
所有同情的目光,都被隔絕在外。
周牧從懷裏掏出一張泛黃的紙。
我的瞳孔驟然緊縮。
那是父親的軍功狀,是他用半生戎馬、一身傷疤換來的榮耀。
他當著我的麵,慢悠悠地,將那張紙撕開。
「你爹的軍功?」周牧的笑容愈發猙獰。
「在我眼裏,一文不值!」
「撕拉——」
那張承載沈家滿門忠烈的紙,被他撕成碎片,揚向天空。
圍觀的百姓中,有人不忍地別過頭。
更多的人,隻是麻木地看著。
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我抬起頭,死死地盯著周牧那張俊美卻惡毒的臉。
恨意在胸口燃燒,幾乎要將我的理智焚燒殆盡。
可身體卻不爭氣地顫抖著,因疼痛,也因虛弱。
「還敢瞪我?」
周牧被我的眼神激怒。
他從府兵手中奪過一根長鞭,在空中甩出一個清脆的響鞭。
「給我按住她!」
兩個府兵一左一右,將我的手臂死死反剪在身後,把我整個人按趴在地上。
冰冷的石板貼著我的臉,屈辱的淚水混著塵土,狼狽不堪。
鞭梢帶著風聲,即將落下。
絕望之中,我用盡全身力氣,緊緊攥住胸口那枚溫熱的玉佩。
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刺骨的疼痛讓我瞬間清醒。
血腥味在口腔裏彌漫開來。
沈婉,活下去。
活下去,才能報仇。
程嬤嬤陰笑著蹲下身,那張老臉湊到我耳邊:
「逆賊之女,今日就讓你嘗嘗相府的厲害!」
「看看你的骨頭,是不是和你那死鬼老爹一樣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