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作為中醫聖手接受電視台采訪。
方永時的女助理突然衝上台扇我耳光。
邊打邊哭罵道:「她是個庸醫!」
「給我針灸後害我流產了!」
我捂著高高腫起的半邊臉,冷靜反問。
「你根本沒懷孕,哪裏來的孩子?」
哪知結婚多年的方用時將一紙診療單拍在我身上。
麵色陰沉:「早知道你這麼惡毒,我就不該花錢捧你到高位。」
見我還要爭辯,方用時冷笑著派人將我扔進仙人掌叢中。
「你說針灸不疼,那你就好好紮個夠!」
後來,我從身上取下9999根帶著倒鉤的刺。
用血在離婚協議上簽下名字。
可他,卻跪著求我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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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嬌嬌的巴掌落下,演播廳寂靜了幾秒。
隨後,不可思議的討論聲如潮水肆意彌漫。
「我就說慕半夏這麼年輕,怎麼可能是醫聖傳人。」
「這種沽名釣譽的學術媛橫行霸道,害的是我們這樣的普通百姓!」
見事態愈演愈烈,導播當機立斷終止了節目。
有些尷尬地遞上冰袋:「慕老師,要不您先處理下?」
我用舌尖頂了頂被打麻的半邊臉,快速讓護士調出汪嬌嬌的就診單。
質問汪嬌嬌:「如果你懷孕了,為什麼就診單上勾選的未孕?」
汪嬌嬌臉色一凜,有些心虛地答道。
「我,我怕你知道我懷了方總的孩子,故意害我。」
此話一出,原本還在聲討我的觀眾頓時有些同情我。
汪嬌嬌聽到有人罵她不要臉,索性心一橫,哭鬧起來。
「果然我再小心也沒用,孩子還是保不住。」
「你再恨我,可孩子是無辜的,你也不能害得我終生不孕啊!」
我深吸一口氣,還是被汪嬌嬌顛倒黑白的功力震驚住。
平靜情緒後,我冷靜反駁:「那天我也並未診出你有身孕。」
「關於你為什麼難以懷孕,我當時就建議你節製兩性生活——」
啪的一聲。
方永時一巴掌打斷我的解釋。
他嗓音冰冷,指著名下私立醫院的診療單:「你是說,你的手比上百萬的機器還精準?」
「別人尊重你是方夫人罷了,你還真以為自己有什麼實力?」
方永時毫不留情地羞辱我,我的鼻尖有些發酸。
相愛十年,他不是沒見過我徹夜研究醫案,潛心苦練的樣子。
家中懸掛「妙手回春」「再世華佗」的錦旗,哪一張是我買來的?
我失望看向他:「你可以讓法律來審判我,看看什麼才是真相!」
汪嬌嬌依偎在方用時懷裏,雙眸含淚卻透著陰森笑意。
「哥哥,當時我就和慕醫生說她的針紮得我好痛,我都哭出來了。」
「可是她不聽,還說我嬌氣,又故意紮錯了好幾針讓我流產。」
汪嬌嬌意味深長盯著我,對方永時撒嬌道:「你可要為我做主呀,哥哥。」
方永時臉色愈加陰沉,握緊的指節泛白。
他痛心疾首道:「嬌嬌為我捐肝後身體虛弱,好不容易才有了孩子,你怎麼敢傷害她?!」
我因為震驚而瞪大了眼睛。
為方永時捐肝的人,不是我嗎?
2.
隨後,他不容置疑地命人將我帶上直升機。
扒光我的外衣後,把我扔進一叢茂密的仙人掌中央。
方永時擁著汪嬌嬌,睥睨著我。
「你不是喜歡針灸?那你好好紮個夠!」
我自半空中跌落,帶神經毒素的群蛇柱尖刺結結實實刺進我的皮膚。
那些帶著倒鉤的尖刺,隨著我每一次輕微挪動,釋放出如烈火灼燒的痛楚。
我倒吸幾口涼氣,情不自禁痛呼出聲。
一旁的女兒見我受傷,急得大哭,要方永時救我上來。
可方永時冷冰冰拒絕道:「你媽媽做錯了事,就要接受懲罰。」
「帶你來看,就是警告你不要變成像她一樣的人。」
為了女兒,我強忍著皮開肉綻的痛苦,扯出安慰的笑容。
「茉莉,媽媽沒事,別哭。」
汪嬌嬌看到我被尖刺劃得血流不止的狼狽樣,高興地親了一口方永時。
「哥哥,你真的為我出頭了。」
方永時情不自禁吻上她的頭發:「你為我做了這麼大的犧牲,我怎麼會讓你受委屈?」
「有沒有消氣?」
汪嬌嬌嗓音軟糯,拖出長長的尾音。
「但我再也不能生孩子了,隻讓慕醫生感受仙人掌針灸,是不是太便宜她了?」
方永時一臉無可奈何又寵溺地刮著汪嬌嬌的鼻子。
「你呀,就是錙銖必較。」
說完,他讓人放出一箱黑白相間的響尾蛇。
吐著信子的巨蛇,聞著血腥味朝我爬來。
這還是那個因為我做飯燙出水泡就心疼落淚,堅持365天為我下廚的方永時嗎?
我臉上的血色瞬間褪下,說話時嘴唇都在發抖:「方永時,這些蛇,這些蛇群柱仙人掌都是有毒的!」
「你為了汪嬌嬌,要我的命?」
方永時不耐煩的瞥了一眼我血淋淋的身體,和過敏泛起的紅腫水泡。
輕飄飄道:「你隻是破了點皮,嬌嬌失去的可是一個孩子。」
又道:「嬌嬌早就讓人拔了蛇的牙,隻要你不激怒它們就沒事。」
眼看毒牙上泛著寒光的響尾蛇越來越近,我狠下心朝仙人掌叢邊緣跑去。
跌跌撞撞中,仙人掌上掛著我的血肉。
女兒心疼地跪在地上磕頭:「爸爸,你放過媽媽好不好?」
「媽媽不是壞人,媽媽還救過你。」
方永時被汪嬌嬌牽動了注意力,一時間沒意識到女兒說的「救過」是什麼意思。
他想讓秘書把茉莉帶走,卻被汪嬌嬌攔住。
「哥哥,本來我也想給你生個貼心小棉襖的。」
汪嬌嬌故作惋惜的摸了摸肚子:「可都被慕醫生破壞了,再也做不了媽媽了。」
她指著女兒,笑容裏說不出的陰森:「能不能把茉莉過繼給我呀?」
汪嬌嬌刻意看著我,一字一句道:「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
慌亂中我被絆倒,胸前深深紮進一大片仙人掌,頓時冒出潺潺鮮血。
腳踝也被追上的毒蛇咬了一口,小腿瞬間烏黑。
我和女兒不約而同哭著拒絕。
方永時不顧我的傷勢,毫不猶豫答應:「半夏,嬌嬌隻是想當媽媽」
「我們還年輕,你可以再生個兒子給我做繼承人,茉莉遲早要嫁人,不能為方家開枝散葉。」
我的胸膛劇烈起伏,牽扯起捐肝手術後留下的傷疤隱隱作痛。
為了不讓方永時感受到虧欠,我故意隱瞞了自己是捐助人的事實。
又在傷口愈合前,假裝無事發生,帶傷照顧他的起居。
因為傷了身子,和對女兒的愛重,我拒絕和方永時生二胎。
沒想到,這成了他越軌的理由。
我悲憤交加下竟氣暈過去,那句離婚就這樣卡在嘴邊。
3.
待我醒來,身上被纏繞得像木乃伊。
病床邊的手術盤堆滿了從我身上取下的9999根倒刺。
每一根刺上都帶著一小片破碎的皮膚組織。
方永時一臉疲憊的靠在沙發假寐,眼底烏青著。
聽見我沙啞的聲音,他立刻睜開眼給我倒了一杯溫水,又貼心的插上吸管。
「我讓醫生給你用了最好的創傷藥,你還疼不疼?」
「嬌嬌粗心大意,竟然把沒拔牙的毒蛇弄混了,你別在意。」
我黑著臉,急切問道:「茉莉在哪?」
方永時鬆弛地拿起手機,打開一段視頻。
「我就知道你會惦記茉莉。她被嬌嬌照顧的很好,放心吧。」
可我一眼就看出了不對勁,38度的夏天,女兒卻反常的穿著長袖。
目光呆滯地看著攝像頭,像是念台詞般報平安。
我握緊方永時的手臂,語氣焦急:「茉莉不對勁,你把她帶回來。」
方永時不動聲色地撇開我,仿佛我在大驚小怪。
「嬌嬌第一次當媽,難免有些小問題,你不要小題大做。」
「茉莉已經過繼給她了,現在她才是女兒的監護人。」
我被方永時的話驚出一身冷汗。
鎮痛失效後汗水深深地刺痛著傷口,讓我坐臥不安。
我心裏不安,趁方永時回公司時偷偷跑到汪嬌嬌的小區。
可我並不知道她家的準確地址,隻能逢人就拿著女兒的照片詢問。
一個麵善的阿姨警惕地看著我:「你是這小姑娘什麼人?」
我一張口,眼淚就掉在女兒的照片上。
「我是她媽媽,我女兒被人帶走了,我想問問您有沒有見過她。」
阿姨麵露不忍,囁嚅道:「喏,這棟15樓有個小女孩和你女兒長得蠻像。」
「夜裏老是聽到她挨打後的慘叫,上次在電梯裏碰到她,渾身臟兮兮的都發臭了。」
她同情地看向我:「要你真是她媽媽,早點把小女孩帶回去,真是造孽哦。」
聽著阿姨的描述,我心如刀絞,恨不得立刻飛奔上樓。
捏著照片的手腕因為用力,崩開了傷口,鮮紅自紗布中透出。
心靈感應般,我下意識抬頭,卻看見女兒從天而降。
瞬間墜落在我腳邊,炸開一道血花。
看到那雙熟悉的眼睛無力地望向我,眼角流出血淚。
我崩潰無助地看著女兒破碎的身體,雙手無措地懸在半空,想抱又不敢抱。
失去的恐懼感擊垮了我,我嘴巴張大發出無聲的哭喊。
好心人及時把我們母女送到方永時名下的私人醫院後。
我卻發現全體醫生都圍在一隻貓前。
我跪著拉起一個醫生的手,哀求道:「求求你,先帶我女兒去手術室。」
他歎了口氣,像甩瘟神似的掙脫我。
「方總說了,所有醫生優先給汪秘書的貓體檢,你等一等吧。」
我咬緊牙關,顫抖著給方永時打去電話。
可一個,兩個電話撥過去,方永時竟直接關了手機!
我推著病床想要闖進急診室,卻被保安無情攔在門外。
「你要是耽誤了汪小姐的貓,小心方總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我無力的癱坐在地,大口喘著氣。想哭卻流不出淚。
這時,女兒的小手無力垂落,身體逐漸失溫。
我著急去探,卻發現自己再也摸不到女兒的脈搏。
我發出一聲悲鳴,憤怒驅使我抄起一旁的椅子就要砸急救室的門。
可下一秒,門打開了。
方永時笨拙地抱著汪嬌嬌的布偶貓,一臉疑惑地望向形如瘋婦的我。
「你怎麼在這?」
4.
我並不理會方永時。
紅著眼徑直朝驚懼的汪嬌嬌衝去,我要殺了她!
我咽下滿嘴的鐵鏽味,怒吼道:「汪嬌嬌,還我女兒的命!」
在場的保安七手八腳地攔著我。
方永時這才知道,女兒墜樓身亡的消息。
他看向汪嬌嬌的眼神略帶慍怒,捏緊了汪嬌嬌的肩膀。
汪嬌嬌吃痛,泫然欲泣:「哥哥,我這麼愛你怎麼可能傷害你的孩子?」
「但茉莉虐貓,我是為了讓她學乖才把她關到陽台反省,這也有錯嗎?」
汪嬌嬌可憐兮兮地狡辯著,方永時摟住她。
溫柔寬慰道:「好好好,我知道。」
可我明明看到她在女兒墜樓後探出了頭,我瞬間脫口而出:「你說謊!」
方永時皺著眉頭,語氣平和且堅定:「嬌嬌最是善良,她愛我入骨為我捐肝。」
「一定不會傷害茉莉。」
他掃一眼女兒的屍體,反而責怪我。
「你平時太縱容茉莉,她脾氣大,自己賭氣跳樓也是有可能的。」
見方永時執迷不悟,我腦子裏緊繃的弦斷了,眼淚瞬間止住。
恨不得這對渣男賤女原地暴斃!
我冷笑起來,語氣嘲諷:「方永時,汪嬌嬌是這家私人醫院的法人,你要不要好好查查那份孕檢單的真偽。」
我頓了頓,又道:「和誰才是給你捐肝的人。」
方永時微微楞住,神情複雜地看向汪嬌嬌。
汪嬌嬌眼中慌亂一閃而過,隨後強裝鎮定。
她嗤笑道:「我們醫院的醫生可不像你這樣,醫德有虧故意陷害別人!」
「難不成,你還想說你才是給哥哥捐肝的人?」
方永時讚同地點點頭,大拇指溫柔而虔誠的在汪嬌嬌肋骨處摩挲。
「嬌嬌身上還有給我捐肝後留下的疤痕,這不會有錯。」
我冷笑,破釜沉舟般提議。
「你可以給主刀的劉醫生打電話,他能證明我才是給你捐肝的人。」
方永時的懷抱變得僵硬,他知道我從不說謊。
汪嬌嬌卻惱了,眼淚瞬間落下:「哥哥在懷疑我?」
她賭氣般衝到窗邊要跳樓自證真心,卻被方永時愧疚地抱住。
方永時輕聲哄她:「不是懷疑你,隻是為了證明你的清白。」
說著,他讓秘書撥通了劉醫生的電話。
方永時特地開了外放:「劉醫生,當時給我捐肝的人到底是誰?」
我滿含期待地握緊拳頭,臉頰因為激動變得潮熱。
時間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之久,我屏息靜氣等待著勝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