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接醫生老公下班的路上，我手機沒電了，於是用他的手機去淘寶買點東西。

剛打開，一排性感惹火的情趣內衣便撞入眼簾。

我手指停頓，心臟驟然縮緊。

莫名的直覺，讓我心中生出警惕。

我捏著手機，假裝隨意地問他：

“你最近在淘寶買衣服了？”

他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沒有啊，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隨口應了聲，點進了他的微信。

1

顧景和的微信好友很少，除了我，剩下清一色都是醫院的同事，一眼望過去，全是男性。

幹淨又清白，沒有絲毫異常。

可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像根細刺，紮在我的心裏，讓我渾身不適。

顧景和瞥見手機的屏幕，有些得意笑道：

“老婆你可是我唯一的置頂，你的照片我也掛在朋友圈當背景沒變。”

“同事他們都說我是妻管嚴呢！”

我笑著輕捶他胸口：“花言巧語。”

撫摸著微微隆起的肚子，我將懷疑壓在心裏。

每次我胡思亂想時，顧景和都是大大方方將手機遞給我。

甚至主動詢問我要不要把女性同事全部刪掉，讓我安心。

當初他也是因為我患有先天心臟病，才走上內科醫生這條路的。

顧景和對我的在意和愛，我看得清楚。

我忍不住嗔怪自己：

沈心怡，你為什麼要胡思亂想，你老公都對你那麼好了。

紅燈亮起，車速緩緩降了下來。

看著我自責的神情，顧景和低頭，在我臉頰上啄了一口。

“別難過了，你查崗我開心還來不及。”

他隨後從後座拿給我一個禮物盒子。

我打開，發現裏麵是一條精致的真絲裙子。

這件裙子，我加在購物車裏好久了。

一時間，剛才所有的疑慮被掩蓋過去。

我有些驚喜的喊道：

“謝謝老公，你怎麼突然想到送我這個了！”

顧景和摩挲著我的腰，眼底帶著溫柔的笑意：

“就知道你會喜歡。小笨蛋，你忘記過兩天就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嗎？到時候我們去你上次說想試試的那家湖邊餐廳怎麼樣？”

我羞紅了臉，點了點頭。

“好，到時候我也有好消息告訴你。”

我懷孕了，這件事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他。

正好到時候給他一個驚喜。

看著手裏的真絲裙子，我心裏有些愧疚。

從我們認識起，哪怕我隨口說的一句話，顧景和都會記在心裏。

物質和愛，他哪一樣都不缺我，簡直堪稱當代男友典範。

我不該懷疑他的。

2

可就在我鬆了一口氣的下一刻，他的手機屏幕再次亮起。

淘寶又發過來一條消息：

【哥哥，人家穿這個給你看好不好呀~】

圖片的裙子，是件布料少得近乎透明的黑色蕾絲裙子，該遮的地方一處沒遮。

突兀的消息。

熟悉的初始頭像。

讓我瞬間渾身一僵。

看了一眼專心開車的顧景和，我指尖發顫，我點進那個人的主頁。

性別顯示的是男，購物分享也是再正常不過的男士用具。

我安慰自己，也許隻是好同事的惡搞消息。

也許是對麵發錯了人。

可我想的所有借口，都碎裂在她的下一條消息裏。

【哥哥，你今晚要是不來，我就去找別人咯~】

圖片裏，一個女人對著鏡子扭動著腰肢。

她穿著大膽暴露的紅色短裙，更襯托的皮膚白皙，腰肢纖細。

我認出照片角落裏那件灰色長袖，是顧景和常穿的。

我沒有回複，把消息設置為未讀後，鎖上了屏幕。

指尖掐入掌心，我的思緒一片亂麻。

我對這個身材火辣的女人沒有絲毫印象。

甚至連跟顧景和走的近的女性，我都隻能想起一個實習生。

可那個實習生才20歲，並且早就被辭退了。

腦子裏思緒紛飛，我強迫自己深呼吸。

可胸口像被巨石死死壓住。

一時間，我隻覺得喘不上氣來。

顧景和瞬間被我的動靜驚動，他語氣帶著毫不作偽的焦急：

“臉色怎麼這麼白，是不是心臟又不舒服了？”

“之前你心臟病不是穩定了嗎，怎麼突然複發這麼快？”

我強忍著心臟上尖銳的刺痛，撐起一個笑：

“可能來的路上擠公交累著了，我包裏有藥。”

可顧景和不放心，他神色焦急，立刻折返車子，把我送到醫院。

把我安頓好後，他細心調了點滴的移速，叮囑我好好休息。

躺在病床上，我借心臟的疼痛，任眼淚滑落。

顧景和立刻察覺到我的情緒，溫熱的手掌擦掉我的眼淚。

他眉頭緊鎖：

“很難受嗎？我馬上叫主任過來給你看看。”

我輕輕搖了搖頭，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你今天......能留下來陪我嗎？我一個人在醫院害怕。”

他幾乎沒有絲毫猶豫，立刻點頭：

“好，我現在就去調整排班，今晚我哪兒都不去，就在這兒陪你。”

顧景和的掌心傳來溫暖，我卻下意識想，他是不是也曾這樣細致對待過別人。

望著他近在咫尺的、滿是關切的桃花眼，我鼻尖一酸，差點就要問出口。

我心不在焉閉上眼睛。

可就在我昏昏沉沉要睡著時，病房門被突然敲響。

顧景和下意識看了我一眼。

見我還睡著，他起身，輕掩上房門。

一個嬌媚的女聲隱約傳來，帶著明顯撒嬌的意味：

“......就一會嘛，聽說你忙完了，我可是特意來找你的。”

他的聲音傳來，壓得很低：

“不行，心怡心臟病複發，現在需要照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可不知道女生說了什麼。

我聽見他暗罵一聲，聲音帶著微微的怒氣：

“看來還是我不夠用力，讓你居然還有力氣去找別人！”

3

陸景和回來後，輕輕把我叫醒。

他將手機屏幕遞到我眼前，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老婆，醫院臨時有個緊急會議，你看，院長剛給我發的通知。”

我死死捂住劇痛的心臟，近乎哀求：

“不能把這個會推了嗎，我實在身體不舒服，想讓你陪陪我......”

可他的腳步沒有因為我的話有絲毫停頓。

“乖，這個會很重要。你如果不舒服，隨時按這個呼叫鈴，醫生護士馬上就會來。”

我靠在病床上，心一路沉入無底深淵。

連同那個小小的孩子，都懂事的在這一刻保持安靜。

病房門在他身後關上，發出沉重“哢噠”聲。

我任憑淚水滑落，隨後強撐著身體，跟了上去。

事已至此，我心中明白，顧景和出軌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可我總要親眼看一下這個出軌的人是誰。

出了病房，顧景和便徑直走向了會議室

跟在他身後時，我心裏還有一絲僥幸。

或許隻是我誤會。

可下一刻，他身後跟著了一個穿得很樸實無華的小護士。

那小護士模樣長得年輕，可沒有化妝，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

看見那人的臉時，我不可置信睜大了眼睛。

正是那個被辭退的陳聲聲。

顧景和的出軌對象，居然是小他十五歲的實習生......

我僵在原地。

會議門打開的一瞬間，顧景和發憤一樣吻在女孩的唇上。

“你要去找誰？嗯？是我沒有讓你爽到嗎？”

“陳聲聲，既然你當初敢招惹我，這輩子都別想跑掉，你隻能是我的。”

他一把將人抱在桌子上，急切扒掉女孩礙事的白大褂，露出了我今天看見的那件紅裙子。

顧景和在我麵前，向來溫潤如玉，連牽手都要征求我同意。

他因為我心臟病而無法盡興時，會克製停下，吻著我的額頭說：

“你比什麼都重要。”

而那個男人現在滿眼欲色對陳聲聲說：

“......聲聲，我們生個寶寶吧。”

帶著我從未聽過的滾燙欲望和不容置疑的占有。

他獨特的另一麵，從不屬於我。

陳聲聲舒服的嬌哼了一聲：

“你怎麼不讓你老婆生。”

他輕輕蹙了下眉，將女孩所有嘴硬的話堵在吻裏麵：

“你也知道，她身體不好先天心臟病，萬一生出來的小孩和她一樣怎麼辦？”

“更何況她在床上放不開，沒有你會的多，隻有在你這裏，我才能把所有欲望發泄出去，隻有你才能滿足我。”

說完，他又急切去吻上去。

看著陳聲聲露出的黑色蕾絲邊。

我才恍然驚覺，那件真絲裙子和她身上穿的是一套的。

曖昧的聲響越來越大，在門要被關上時，我抬眼，正對上陳聲聲的眼睛。

她看著我，沒有絲毫驚慌，隻是緩緩勾起了嘴角。

衝我露出一個充滿了嘲諷和勝利的笑容。

4

我撫摸著肚子裏跳動的生命，心如死灰。

第一次和顧景和提出要個孩子時，他怎麼樣都不願意。

我以為他是心疼我身體不好，卻沒想到他是嫌棄我先天心臟病。

他隻是不想和我有個孩子。

肚子裏這個曾經讓我感覺驚喜的存在，此刻隻讓我覺得窒息。

這一刻，我終於心死，那些無數為他開脫的借口，都像巴掌一樣狠狠扇在我的臉上。

我沒有衝進去和他們對峙，隻是用手機把他們激吻的視頻錄了下來。

陳聲聲。

我第一次從顧景和口中聽到這個名字，是他隨口和我抱怨。

那時他語氣裏是顯而易見的煩躁和不耐：

“科裏新來個實習生，叫陳聲聲，真是笨得可以，連最簡單的病曆歸檔都能搞錯。主任罵了她兩句，就在走廊上哭得稀裏嘩啦，真是個麻煩。”

那時我笑著安慰：

“新人嘛，總是難免犯錯，你溫柔一點，別對人家女孩子太嚴厲。”

可直到此刻，我才恍然發覺，他眼底是都是壓抑的情愫。

握著手機的手生疼，終於喚起了我的理性。

我井井有條安排著一切。

找律師幫我起草離婚協議，雇偵探搜集證據，最後預約了流產通知。

是我對不住這個孩子。

我撫摸著肚子裏的動靜，心臟酸澀，卻異常堅定。

顧景和大概忘記了，我從不是需要人保護的嬌妻，更不會坐以待斃。

當初那些罵我早死鬼的人，都被我一一打了回去。

做完這一切，已經是淩晨，顧景和才回來。

路過的護士滿眼羨慕：

“在會上顧醫生那叫一個心急如焚，會議一結束他立刻就趕回來了，像這麼好的老公上哪裏去找啊，顧太太，你真有福氣。”

我強撐起笑容，點頭稱好。

第二天，我直接出了院，去預約的流產手術。

躺在手術台，麻藥推進我的身體，意識模糊間。

我仿佛看見了十八歲的顧景和，堵在牆角對我發誓：

“如果我以後出軌，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我就身敗名裂，出門被車撞死。”

少年白衣長褲，站在那裏真誠又熱烈。

讓我一時間有些想落淚。

我永遠相信十八歲的顧景和愛我。

可三十五歲的顧景和，早就變了。

再睜眼，小腹一片平坦。

我收拾好最後的心情，隱忍著，隻等結婚紀念日給他致命一擊。

結婚紀念日這天，顧景和急匆匆出了門。

我叫住他，笑得溫和：

“晚上早點回來，我給你準備了驚喜。”

他又回來給了我一個吻，眉眼都是笑意：

“遵命老婆大人。”

可他前腳剛離開，我便收到了陳聲聲發來挑釁的信息：

【姐姐，你說他今晚會選擇你還是我？】

5

下麵附了一張圖，近乎透明的黑色蕾絲女仆裝，裙擺短得遮不住什麼，頸圈、腿環、網襪，一樣不少。

她對著鏡子扭身擺胯，眼神勾著鏡頭，滿是赤裸的挑釁。

【你猜，這套衣服，他能讓我穿多久？】

手機叮咚作響，陳聲聲一連發了十幾條照片。

第一張照片是兩隻手看似無意地搭在一份病曆上，小指卻曖昧糾纏在一起。

下一張是兩個人抵著頭大笑著，粉紅泡泡滿眼。

再下一張......

各式各樣的，但都彰顯著他們超乎同事的情感。

更有大段大段的視頻，不用點開我都知道有多麼露骨。

陳聲聲繼續喋喋不休說著他們的相遇相知相識：

【我原生家庭不好，費盡心機才考上大學，到這個醫院工作。剛開始遇見師父時，他耐心又溫柔，這樣的好男人，誰不心動。可就在我和他告白之後，我才知道，他還有一個老婆。】

【憑什麼你可以不用費力就得到我想得到的一切，但是沒關係，現在這些都是我的了。】

她得意洋洋說著。

我沒回複她，帶著直播攝影師來到了醫院。

大概是見我沒有反應，陳聲聲氣得跳腳：

“女人啊，就該在床上浪一點才能留得住人，隻有像我一樣，他才能在我身上醉生夢死。你知道嗎，他說你像易碎的琉璃，碰都不敢用力碰，而我就算再瘋，他也受得住。”

我冷笑一聲，直截了當把手機關機。

既然她喜歡收垃圾，那就讓給她好了。

到醫院後，我敲了敲陳科長的門，解釋來意

“今天是我和景和結婚紀念日，但景和工作忙，我就想著來醫院吃個蛋糕大家一起過，也算熱鬧，大家也沾沾喜氣。”

彈幕上紛紛祝我們百年好合。

陳科長也哈哈大笑：

“好好好，我現在就喊不忙的人一起慶賀，這狗糧我們吃了！”

我聽著他們善意的調侃，心一寸寸冷了下去。

強壓下心裏翻湧的委屈，我深吸一口氣，

帶著整個科室的人，衝進了會議室。

看見眼前場景的一瞬間，

彈幕瘋了一樣的的滾動，所有人祝賀的喊聲卡在喉嚨裏，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兩個人影在寬大的會議桌上糾纏，空氣中彌漫著甜膩又曖昧的氣息。

女人光潔的背部皮膚在昏暗光線下異常刺眼，喘息聲被無限放大，清晰得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我捂住嘴巴，腿一軟跌坐在地，終於安心哭出聲。

陳科長率先反應過來，舉起手裏的東西就往前砸去：

“你個畜生！”

一聲巨響，會議桌上忘情的兩個人終於被驚動。

顧景和和陳聲聲抬頭看向門口，霎那間臉上血色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