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資助了越星州八年,今天他的公司終於上市了。
發布會上,我就在台下,看著一個接一個回答記者提問,閃閃發光的他。
“越總,這一路走來,您最感謝的人是誰?”
記者拋出這個問題時,我不由得挺直了身板,緊張地看著越星州。
可他冷笑一聲,一臉輕蔑:
“她就坐在台下。”
“顧欣念女士,感謝你讓我知道了什麼叫性騷擾。”
“八年前,她曾資助過我一點錢,從那之後,她就纏著我,不斷的要挾我,甚至還妄想當我們公司的老板娘。”
“今天,我就當著所有人的麵告訴她,我越星州能有今天,靠的是自己,和你沒有半點關係。”
“還有,我有自己喜歡的人了,請你不要再來騷擾我了。”
閃光燈瞬間將我淹沒,我當場愣在原地。
我的指甲死死嵌入掌心,他這是軟飯吃夠了,想反咬主人一口了?
1.
對上越星州那雙仿佛淬了冰的眼神,我仿佛渾身上下都被澆了一盆冷水。
我怎麼也沒想到,八年感情,竟換來一場如此徹頭徹尾的背叛。
與此同時,周圍或嘲諷、或唾罵的噪音不絕於耳:
“就這女的啊?也不知道怎麼混進我們記者發布會的,真是惡心!”
“還愣著什麼?快拍啊!這絕對能成為明天的頭條!”
“嘖嘖,這女的臉皮果然厚,都這樣了還不跑,等著被人趕呢!”
這麼說著,甚至還有人伸手推搡著我。
我下意識地朝越星州看去尋求幫助,
但他隻是掛著嘲諷的笑,用口型對我說了句“活該”。
一瞬間,我感覺全身上下的血液都湧到了頭頂,大腦一片空白,完全憑借著本能衝上了台,要找他要個說法。
隻是我剛剛站起身,越星州就一個揮手,叫來了一群保安就將我按住。
我拚命掙紮,這時旁邊一個身著高定禮服的女人朝我走來,嘲諷地拍了拍我的臉:
“啊呀,大媽,你這是想上台糾纏星州嗎?”
“這可是公共場合,這麼多記者在呢,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讓所有人都知道你這幅倒貼的騷樣子嗎?”
一陣哄笑伴隨著閃光燈的哢嚓哢嚓聲響起,我怒視著她,看這高高在上的樣子,想來她就是越星州提到的那個“真正喜歡的人”。
就在這氛圍中,越星州不知在何時走到了我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鬧夠了嗎?”
他語氣高高在上,夾雜著大仇得報的快感。
“你一次次糾纏我,讓我在公共場合丟臉,我都沒有多說什麼。”
“但是,我今天要嚴肅地警告你,從今往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
“要是再讓我發現一次,我就要聯係我的律師處理了。”
宋知悅挽住他的胳膊,頗為挑釁地嗲著聲音撒嬌道:
“星州,還是你霸氣。對付這種瘋女人,就該這樣。要不是有你,我真的怕她知道我的身份後報複我......”
越星州一聽,立刻將宋知悅護在身後。
“寶貝,站我身後,別讓這瘋女人傷到你。”
宋知悅被他護在身後,朝我投來一個得意的眼神。
“行了,保安,快把他拖走吧。”
越星州揮了揮手,像是再多聽一個字就惡心似趕我走。
我大叫著表達我的不滿,可終究敵不過保安的力氣,被他們趕出會場。
就這麼失魂落魄地回了家,我前腳剛進門,後腳就收到了越星州叫的閃送送來的東西。
剛一打開,一堆花花綠綠的碎紙片就散了出來。
我一眼就認出,這是越星州創業初期,我為了鼓勵他而給他寫的便利貼。
每天一張,貼在床頭,就為了讓他一睜眼就能受到鼓舞。
緊接著,他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收到包裹了吧?你這些年給我寫的那些垃圾,都在這兒了。”
“你以為這種自我感動的戲碼就能讓我對你死心塌地嗎?你真是癡人做夢!”
“我現在就告訴你,你寫的每一個字,都讓我惡心無比。”
我握著手機的手猛地緊了緊。
原來,我這麼多年付出的真心,在他的眼裏,不過隻是一堆垃圾。
而話筒那邊的越星州,還在喋喋不休地輸出著他的厭惡:
“別以為你了我點錢,就能霸占我整個人。”
“你知道你最讓我惡心的是什麼嗎?就是你每次看向我時,那高高在上的、施舍一般的眼神!”
“盒子裏還有十萬支票,就當我償還你當年給我的資助了,從今以後,我們一刀兩斷。”
頓了頓,他又不屑地輕笑一聲。
“你當年可是隻給了我五萬,現在我雙倍還你,對你這種垃圾公司的小老板來說,十萬可是筆橫財啊,你可別不識好歹。”
說完,不等我有回話的機會,他就直接掛斷,連帶著拉黑,幹淨利落。
我看著散落一地的紙屑,和那張十萬塊的支票,心裏五味雜陳。
十萬塊,連我這些年資助他的零頭都不夠。
心痛、憤怒、不解在這一瞬間盈滿了我的內心。
就在這時,我家大門被重重敲響。
打開,是抱著筆記本電腦,一臉焦急的助理張張。
“顧總,公司股價在持續下跌!”
2.
張張一進來,就連忙把電腦擺在我麵前。
公司的股價持續下跌,公安部也忙得焦頭爛額,幾名股東紛紛叫嚷著要退股撤資。
這一切,都源自一條新聞:
“盛宇公司老板攜恩要挾新貴越總。”
而評論區下,清一色都是對我的謾罵。
“我去,怎麼這年頭了還有這種不要臉的人。”
“這老女人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就這麼個小破公司,也好意思說資助了堂堂越總?”
我皺眉,輿情傳播地這麼快,想來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張張的聲音帶了哭腔:
“怎麼辦啊顧總,公關部都忙瘋了,但澄清的聲明一發出去就被對方的水軍攻擊,我們實在是沒辦法了......他們現在在瘋狂扒您的信息,說要報複您,您要小心啊......”
我握了握拳,語氣冰冷
“越星州呢?”
張張咬了咬嘴唇,眼神躲閃,沒有說話,隻是調出一個直播推給我。
直播標題是“越氏集團上市慶功宴,越總深情求婚”。
直播畫麵中金碧輝煌,正巧到越星州對宋知悅單膝下跪,宋知悅笑得一臉甜蜜,賓客們一個一個地上前奉承,彈幕也在不斷刷著“百年好合,郎才女貌”。
而我卻不禁渾身冰涼,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因為這樣的求婚,四年前他也對我求過一次。
我是在高三的暑假第一次遇到越星州的,那時的他不過是個窮小子,他在拚命打著工,說是如果攢不夠學費,就隻能放棄上大學了。
我被他的堅強和眼中閃爍的光打動,再加上得知他和我考上了同一所大學,就決定資助他。
他當時很是感謝我,說是我給了他第二次生命,說他會用後半輩子去償還。
漸漸地,我們也在日漸相處中暗生情愫。
大學畢業後,他決定創業,我也盡全力支持,出錢給他當做啟動資金,也在暗中無數次求著我爸,動用自家資源給他幫助。
我做的這一切,就是為了維護他那可憐的自尊心,現在想來真是可笑。
越星州的公司剪彩的那天,他用一枝花編成戒指,向我單膝跪地,那時的他,滿眼是我,也滿眼都隻有我。
“念念,我愛你。雖然現在我沒錢沒勢,靠著你的資助才走到今天。但你相信我,不出多時,我會把越氏打造成頂尖,會給你一枚真正的戒指。”
“到那時,還請你做我唯一的新娘。”
他確實說到做到了,但隻有一半。
他的公司上了市,他成了人人敬仰的越總,可他的新娘,卻不是我了。
是啊,他成了名,就把陪他一路走上巔峰的我一腳踹開,把我醜化成糾纏他的惡毒老女人。
為什麼?憑什麼?
因為我是他滿是汙點的前半生的一個見證嗎?
原來我隱姓埋名,給他足夠的尊嚴,不過是一場自我感動的獨角戲。
我的思緒被直播間的聲音拉回。
“越總,網傳您曾與顧欣念有過一段戀情,請問您作何解釋?”
越星州不屑地嗤笑一聲:
“她這種騙子,用那點小恩小惠綁架我的人生,還想霸占我妻子的位置?多看她一眼,我就惡心,更別提戀愛了。”
宋知悅也捂著嘴笑:
“對啊,希望大家都能明白,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就不要惦記了,免得落人口實,丟進臉麵。”
我的拳頭猛地攥緊,又緩緩放開。
深吸了一口氣,我對張張說:
“通知所有股東和記者,以及越星州,還有我爸,明天早上召開高層會議。”
“直接去顧氏集團,也該讓他們知道,在海市,誰才是天了。”
3.
我到達顧氏大樓樓下時,這裏已經被記者圍滿了。
一見到我出現,他們連忙將鏡頭對準我。
“顧女士,您對昨晚的新聞作何解釋?”
“有傳聞說您的真實身份是顧氏集團的千金,請問情況屬實嗎?”
好在我提前找了保鏢,一路護送著我進入了公司大樓。
留下張張在應付記者,她沉著地站在我身後,麵對記者們的狂轟濫炸,隻冷靜地說著:
“請各位稍安勿躁,稍後顧總會親自做出解釋。”
一進會議室,發現越星州已經來了,還不忘帶著宋知悅。
見到我推門而入,越星州立刻皺起眉,不耐煩地說道:
“你怎麼在這兒?誰放你進來的?你知道這是哪嗎?”
宋知悅也在嘲諷我:
“你好恐怖啊,該不會是在星州身上安了監控器,偷偷跟蹤到這裏的吧?”
她這麼說著,還往後縮了縮,仿佛我是什麼洪水猛獸。
越星州一聽宋知悅這麼說,著實被惹怒了,站起來就對我吼道:
“你真是瘋了!昨天我已經明確說過,不要再糾纏我了!你為什麼還是死性不改追到這裏,你知道這是哪兒嗎?這是顧氏集團!他們的千金,也就是我的投資人一會兒要來開會,你趕緊給我滾,不然後果自負!”
看著他這幅氣急敗壞的模樣,我不禁嗤笑一聲,而後不緊不慢地走向了會議桌另一端的主位。
越星州瞳孔一縮,連忙跑過來拉住我,劈頭蓋臉就對我吼道:
“你幹什麼!你是聾子嗎!我讓你趕快離開,你聽不懂嗎?”
宋知悅也快步貼上來,聲音甜得發膩:
“哎呀星州,你別對她這麼凶呀......我看她也是太愛你了,才會對你這樣糾纏不休的嘛。”
越星州冷笑一聲,看我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件垃圾:
“愛?她這種行為簡直侮辱了愛!並且我的心裏,隻容得下悅悅一個人。”
“我懂了,你是不是嫌昨晚給你的十萬太少了?你還真是貪心,昨天你追到我的發布會讓我當場丟臉我都沒追究,還大發慈悲給你打賞,現在看來,你真是貪心啊。”
“這裏是五十萬,拿著這張卡趕快滾,從今以後別讓我再看到你。”
說著,他拿出一張卡,指尖一彈,那張卡就“啪嗒”一聲落在我的腳邊。
宋知悅浮誇地驚呼起來,眉眼間卻盡是得意:
“天啊,星州你也太大方了!她都這麼對你了,你還以德報怨呢!”
我冷眼看著他們一唱一和,餘光卻突然看到,會議室門口站滿了股東。
不知他們看了這場鬧劇多久,但他們隻是站在門外,冷眼旁觀著越星州和宋知悅如此侮辱我。
隻因他們是利益至上的商人,越星州是商界新貴,而我在他們眼中不過是一條喪家之犬。
此刻,冷眼旁觀,就是他們認為的最好的站隊方式。
見我站著不動,宋知悅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鄙夷道:
“你怎麼還杵在這兒?不會連五十萬都嫌少吧!我還真沒見過你這種給臉不要臉的東西!”
話音未落,她就猛地揚起右手,要朝我臉上扇來。
“放肆!”
巴掌還未落下,門口就響起一道嚴厲的怒吼聲。
循聲望去,隻見股東們都自動讓出一條路,而我爸就站在最前方,渾身上下都是上位者的威嚴。
“你們想對我女兒幹什麼?”
空氣在一瞬間凝固,所有人都愣在原地,似乎連呼吸聲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