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醫院通知我兒子的換腎手術很成功,問我什麼時候去接兒子出院。
我直接懵了。
我兒子的確需要換腎臟,但手術是下個月,由身為醫科聖手的老公親自主刀,動手術我怎麼會毫不知情?
給老公打去電話,他卻笑說是上麵弄錯了兒子的個人信息,
“同名的人多了去了,護士弄錯信息也是人之常情,再說了那個腎源是咱們兒子等了很久才等到的,我怎麼會把它輕易給別人呢?你就是想多了!”
我笑著說好,掛斷電話後,立刻打電話給衛生部的哥哥。
“哥,幫我個忙。”
“查一下沈為洲把我兒子的腎源換給哪個小雜種了,我要讓他們傾家蕩產。”
1
掛斷電話後,我一路狂飆,來到了兒子所在的市中心醫院。
抓住前台護士就問:
“我是沈樂的媽媽,我兒子現在在哪裏?”
護士抬頭扶了扶眼鏡,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說:
“沈樂媽媽?你剛才不是來過一趟嗎?你兒子剛做完換腎手術,現在在三樓的ICU觀察。”
我疑惑皺眉。
護士不耐煩地甩過來一張手術確認單:
“喏,這就是你兒子的手術同意書,還是你簽的字,宋晚,不是你?”
我心裏咯噔一下。
宋晚!
那不是沈為洲的小青梅嗎?
在沈為洲最愛她的時候,義無反顧地為了綠卡轉身出國,又在我和沈為洲結婚有了孩子之後,帶著一個兒子強勢回到沈為洲身邊。
沈為洲走關係讓她進了醫院當私人助理,為此我還跟他大吵一架。
那時候他揉著眉心,不耐煩地和我解釋:
“她一個人帶著孩子不容易,我就是看在之前的情分上幫她一把而已,你別神經過敏。”
沒想到現在她搖身一變,竟然成了我孩子的媽!
一股無名火湧上心頭,
我咬牙切齒道:
“我才是沈樂的親媽,我叫餘念,不叫宋晚!”
護士十分火大地盯著我,怒道:
“這位女士,你是不是故意來搗亂的?手術單子上寫的清清楚楚,宋晚才是沈樂的媽媽,剛給沈樂辦完出院手續。”
我徹底懵了。
那是我花大價錢給樂樂包的svip病房,裏麵有大幾千萬維持樂樂生命體征的設備,沒有我的允許,誰都沒有權利擅自給我兒子辦理出院!
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轉角處走了出來。
宋晚穿著我的紅色魚尾高定,踩著高跟鞋翩然走來,手上的那個綠寶石手表價值千萬,
我一眼就認出來,那是我從國外托關係才買到的,原本想等兒子手術成功後送給他的禮物。
看見我,她笑容頓時凝固了,心虛道:
“餘......餘小姐?怎麼是你?”
“為洲不是說你在出差嗎,怎麼......怎麼這麼快就趕回來了?”
我走上前攥住她的手腕,氣不打一處來,
“這話應該我問你!你什麼時候變成我兒子的媽了?這個手表,還有你身上穿的衣服都是誰給你的?”
宋晚被我懟到失語,泛紅著眼朝我解釋:
“念姐,你誤會了,是為洲哥說這些款式太舊了,您肯定看不上了,放著也是浪費,我才勉強收下的。”
說著,她委屈地去脫身上的衣服:
“姐姐要是介意,我這就脫下來......哪怕我隻穿著內衣出去,也不能讓姐姐生氣。”
在場的家屬病患十分共情宋晚,
紛紛對我指指點點。
“這從哪兒出來的潑婦,在這裏大喊大叫的?怕不是嫉妒人家年輕貌美故意刁難吧!”
“小宋是個單親媽媽,平時帶著孩子過得就很讓人心疼了,沈醫生不過是給了她幾件衣服和一隻手表而已,至於這麼上綱上線攻擊別人嗎?”
聞言,我的心臟仿佛被大手狠揉了一把。
宋晚帶著孩子過得可憐,我的樂樂就不可憐嗎?
他從出生就先天不足,沈為洲也很少對他關愛,因為血型稀有,這個匹配的腎源愣是從三歲等到八歲。
我滿心期盼下個月手術成功,樂樂從此就能變成一個健康的孩子,卻不成想腎源被人偷用,連我的身份也被人頂替了!
我甩開她的手,冷道:
“我要求核對腎源使用名單。”
2
護士嗤之以鼻地撇了撇嘴,和我說:
“你以為你是誰?腎源使用名單是病人的隱私,如果沒有沈醫生的批準,所有人都無權調出查看。”
“那就叫沈為洲來。”我聲音冷靜的可怕。
護士翻了個白眼,“我憑什麼聽你的?”
宋晚癱坐在地上,可憐巴巴地開口:
“張姐,麻煩您了,去請為洲哥來吧,隻有他來了,才能還我一個清白,我也不想讓姐姐一直這樣誤會下去......”
那泫然欲泣的模樣,好像我是個罪大惡極的壞人。
“晚晚,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會被別人這麼欺負!”
護士狠狠剜了我一眼,上樓去叫沈為洲了。
我心底泛起寒意。
當初我為了讓沈為洲多喜歡我一點,愣是求著父親投資給沈為洲開了這家醫院,本以為他會記得我的好,可現在我竟然連一個護士都使喚不動。
不到兩分鐘,沈為洲就穿著一身白大褂急衝衝地下來了。
他連看我一眼都沒有,徑直走向宋晚,滿眼心疼地將她擁入懷裏:
“晚晚,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那親昵的樣子,刺得我眼睛生疼。
宋晚立刻鑽進他的懷裏,指著我,哭得一抽一抽的:
“為洲哥,餘念姐姐她說我偷了樂樂媽媽的身份,還說我偷穿她的衣服,戴她的表,可我真的沒有,我隻是按照你的吩咐,好好照顧樂樂啊。”
“我雖然沒什麼錢,但也懂得廉恥,姐姐不願意給我的,我絕不貪圖。為洲哥,你以後別再幫我了,我不值得你這樣照顧,更不想再看你們因為我吵架了......”
人群裏有人替宋晚打抱不平:
“宋晚說的沒錯!剛才就是這個瘋子一直往宋晚身上潑臟水,明裏暗裏說她是個小偷,我們都看不下去了!”
“宋晚是什麼人我們能不知道嗎?海外醫科大學的留學生,人品和性格都好的沒話說,怎麼會冒充這個瘋子的身份?依我看,就該狠狠揍她一頓,看她還敢不敢欺負別人!”
沈為洲這才抬眼看向我,滿眼厭惡和指責,好像我真的做了什麼惡心的事:
“餘念,我是不是告訴過你別來找宋晚麻煩?你不好好在外麵出差,又跑來鬧什麼?”
我冷冷地盯著他,已經死了的心仿佛又被磨了一遍。
他怕是忘了在電話裏是怎麼騙我的了吧?
護士搞錯腎源名單,多麼拙劣的借口。
跟他多年前跟宋晚賭氣,向我求婚時說一輩子對我好的謊言一樣拙劣。
婚後他對我態度兩極分化,我生了樂樂卻還是一樣不得他歡心,我也還是騙自己,總會等到他放下宋晚,回心轉意的那天的。
但現在,我騙不下去了。
樂樂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是我的命,我絕不允許沈為洲和宋晚傷害他一絲一毫。
我執拗地對上沈為洲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
“沈為洲,宋晚是樂樂的媽媽,那我是誰?”
3
沈為洲被我堅韌的眼神看得心裏發虛,皺了皺眉,
不耐煩地和我說:
“你還有臉說自己是樂樂的媽媽?自從樂樂生下來之後,你總是借口工作忙,陪過樂樂多長時間?我讓宋晚以媽媽的身份來醫院陪著樂樂,就是想給他點母愛,有什麼錯?”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沈為洲,我們到底是誰沒陪孩子?他的生日你記得嗎?家長會又去過幾次?就連樂樂得了心臟病,還是我求了你很多次你才答應給他做手術,你現在居然反過來指責我?”
沈為洲臉色鐵青,靠近我,壓低聲音咬牙切齒:
“行了!有什麼事回家說!你非要在這麼多人麵前讓別人看笑話嗎?”
我死死盯著他,冷笑:
“沈為洲,他們看的可不是我的笑話,而是你的。”
“你猜,要是你和宋晚的那些破事被這些人知道了,你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護住她?”
“在真相沒有大白之前,誰都別想走!我要看腎源使用名單!”
人群中有人開始懷疑了:
“看餘念不像是鬧著玩的,沈為洲和宋晚不會真有一腿吧?”
沈為洲徹底急了。
下一刻,他破罐子破摔,突然提高音量和眾人說:
“大家見諒,我和餘念早就離婚了,她現在精神有點問題,總是會幻想我們還在一起,糾纏了我很久了,現在鬧到大家麵前,肯定是她幻想症又犯了!”
所有人都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盯著我。
精神病,幻想症,早就離婚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結婚證抽屜裏放著,結婚照家裏掛著,在他小情人麵前我卻成了一個精神有問題的前妻?
宋晚趁機從沈為洲的懷裏抬起頭來,
可憐巴巴地朝我跪了下來,眼中卻帶著一絲得意的挑釁。
“念姐......我知道你向來看不慣我,但你這樣會讓為洲哥為難的,我看著都心疼。”
沈為洲滿臉憐惜地把宋晚扶了起來。
麵對我時,卻狠狠地甩了我一個巴掌,語氣嫌惡:
“餘念,你再敢欺負晚晚,就別怪我不顧這些年的夫妻情分!”
我臉上火辣辣的疼,卻又聽見他冠冕堂皇地開口:
“今天我前妻鬧出的事,我替她給大家道歉了,還麻煩大家幫我把她趕出去,醫院是公共場合,不能任由她這麼鬧下去了。”
4
此話一出,氣憤的人徹底沒了顧忌。
有人狠狠一腳將我踹倒,騎在我身上瘋狂扇我巴掌:
“原來是個精神病,怪不得這麼欠揍!我今天一定要替受害者給你個教訓!”
有人去掐我身上的肉,往我身上吐唾沫:
“精神病就好好待在醫院裏啊,出來現什麼眼!惡心!”
我被一群人圍住毆打,肋骨被打斷了兩根,牙齒也掉了好幾顆。
沈為洲卻摟著宋晚,在一旁洞若觀火,好像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心頭泛起一股難言的酸澀和委屈,
原來,這就是我當初說什麼都要嫁的男人。
此刻,我心中對他的最後一絲期待也破滅了。
我慢慢站直身體,抹去嘴角的血跡,看著沈為洲和宋晚那得意的樣子,冷冷地笑了出來。
沈為洲被我笑得心裏發毛,不自在地問我:
“你......你笑什麼?”
“沈為洲,你現在不用顧念我和你的夫妻情分了,既然你嫌這件禍事鬧得不夠大,那我就再加一把火。”
沈為洲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勝券在握地走到我身邊,壓低聲線道:
“餘念,你最好適可而止,要是把我給逼急了,我真會跟你離婚的!”
我卻絲毫不慌,拿出手機,給我哥發了個消息。
下一秒,整個醫院的公共屏幕被一張親子鑒定占據。
我哥的聲音通過醫院的廣播係統,
清晰而冷酷地回蕩在門診大廳的每一個角落:
“念念,你讓我查的信息我查到了,那個搶走樂樂腎源的孩子叫沈言,是沈為洲和宋晚在國外生下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