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那個當網紅的妹妹,綁定了一個叫“奪舍”的係統。
她靠著係統,直播奪舍,扮演千金影後,成了全網追捧的天才。
訂婚宴上,她甚至當眾奪走一個女演員的身體,隻為扮演我未婚夫死去的白月光。
我父母為她驕傲,未婚夫為她心動。
他們都以為我隻是個可悲的陪襯。
但他們不知道,從係統綁定的那天起,我就能聽見妹妹和係統的所有對話。
而我,是她的第一個奪舍對象。
她穿著我的皮囊毀了我的人生,然後還笑著告訴我。
“姐姐,你的身體,你的未婚夫,隻要我跟係統許願,隨時都可以拿過來。”
我看著她,心裏默數:第八十次了。
她不知道,那本被她丟掉的係統說明書裏,記載著最終協議:奪舍八十一次,奪舍者的靈魂將被永久囚禁在新身體裏。
她還差最後一次。
我妹妹蘇月是個大網紅,全網粉絲過千萬。
她的直播內容很特別,叫“沉浸式變裝體驗”。
今天體驗當紅影後,明天體驗豪門千金。
她能通過“變裝”,完美複製那些人的樣貌,甚至是神態、動作和一些不為人知的小習慣。
粉絲誇她是天才演員,是體驗派的天花板。
隻有我知道,她不是在變裝。
她是通過奪舍,真的變成了那個人。
【叮!發布S級任務:永恒的白月光!】
【任務目標:在蘇微與江辰的訂婚宴上,扮演江辰逝去的初戀,任務成功獎勵:熱度一億,技能“楚楚動人”。】
我腦中響起冰冷的係統提示音。
這個兩年前突然降臨的係統,莫名其妙地將我和妹妹蘇月同時綁定。
但它選擇了更貪婪、更渴望成功的蘇月當宿主,而我,隻是個能聽到一切的“副賬戶”。
今晚,是我和江辰的訂婚宴。
蘇月缺席了,我爸媽的解釋是。
“月月工作忙,正在準備一個超高難度的直播挑戰,馬上就到。”
他們語氣裏的驕傲,像是蘇月在攻克什麼世界級難題。
我站在江辰身邊,看著他英俊的側臉,心中毫無波瀾。
我知道,蘇月所謂的“挑戰”,就是來毀掉我的一切。
宴會廳的燈光忽然暗下,一束追光打向門口。
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女人,捧著手機,安靜地站在那裏。
她不是蘇月。
那是一個十八線小演員,眉眼有三分像江辰死去的初戀。
蘇月需要一個完成任務的皮囊。
此刻,那個皮囊正通過手機,向直播間上千萬的粉絲打招呼,聲音甜美又俏皮,是屬於蘇月的風格。
“家人們,今天的挑戰有點難度哦,我要扮演一位故人,去見她最愛的人。”
彈幕瞬間沸騰。
【哇!月月今天的造型好有故事感!】
【這是什麼神仙挑戰!我好愛!】
【月月好厲害,我們月月是天選之女!】
我爸媽看見她,臉上是藏不住的驕傲。
“看看我們家月月,多有出息。”我媽張美鳳壓低聲音,但足以讓我聽見,“不像某些人,除了死讀書,什麼都不會。”
而我名義上的未婚夫江辰,京城江家的掌權人,從那女人出現的一刻起,目光就死死鎖定了她。
他的手握成了拳,指節泛白。
我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愛了那個女人十年,可那個女人三年前死於一場車禍。
現在,一個冒牌貨正用著別人的身體,模仿著他愛人的音容笑貌。
“阿辰。”
“白月光”開口了,聲音是那個女演員的,但語調是蘇月用係統技能完美複刻的、屬於江辰初戀的。
“好久不見。”
江辰的身體僵硬了。
我看見他眼底翻湧的痛楚和掙紮。
蘇月很滿意他的反應,她操控著那具身體,隔著人群,對我露出了一個勝利的微笑。
那眼神仿佛在說:你看,你擁有的,我輕易就能搶走。
我低下頭,沒有嫉妒,也沒有憤怒。
我隻是在心裏,默默地數著數。
這是她第八十次利用係統,奪舍別人的身體來完成任務。
我家的祖宅裏,有一本傳下來的日記。
上麵清清楚楚地寫著一行字。
“外來係統,可借體奪舍,若借體九九八十一次,則魂鎖一體,永世不得分離。”
她還剩下最後一次了。
這個係統,其實是我先發現的。
兩年前,我在老宅的閣樓裏無意間撞倒了一個書櫃,掉出了一本泛黃的皮質日記。
日記裏說,我們家的血脈會吸引一種被稱為“係統”的魔物,它可以賦予宿主借用他人身體的能力。
我當時嚇壞了,把日記塞回了書櫃最深處,以為這樣就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但我沒想到,蘇月一直躲在暗處偷看。
她比我膽大,也比我貪婪。
她偷偷拿走了日記。
幾天後,那奇怪的係統提示音,就在我腦中響起了。
它說檢測到兩個符合條件的血脈,但蘇月的渴望值更高,因此選擇她為主宿主。
第一次係統任務,是在期末考試。
我是年級第一的有力競爭者,而蘇月常年倒數。
【任務:令蘇微考試失敗。】
考試中途,我的意識毫無征兆地中斷了。
等我醒來時,正對上監考老師憤怒的臉,我的卷子上一片空白。
那一次,我考了零分,從雲端跌落穀底。
而蘇月,不知用了什麼方法,成績突飛猛進,受到了所有人的誇獎。
那天晚上,蘇月跑到我房間,得意地晃著手裏的日記。
“姐姐,這個係統真好用。”她笑得天真無邪,“以後,你的人生,就是我的任務道具了。”
從那天起,我的人生,就成了她的任務麵板。
她想當眾出風頭,就接個任務,在我代表學校參加奧數競賽時,奪走我的身體,讓我在台上哭著說自己是個騙子,以前的成績都是作弊得來的。
她不想上體育課,就接個任務,在我跑八百米時奪走我的身體,讓我狠狠摔在地上,摔斷了腿。
她跟人打架,闖了禍,就接個任務,在我被爸媽質問時奪走我的身體,讓我主動承認是自己幹的,替她挨了一頓毒打。
我成了她的傀儡,她完成任務的犧牲品。
爸媽不是沒有懷疑過。
我的性格時而安靜,時而做出瘋狂舉動。
我的成績時而名列前茅,時而一落千丈。
可每次,蘇月都會哭著說我嫉妒她,故意裝瘋賣傻博取同情。
而爸媽,永遠選擇相信那個會哭會鬧的女兒。
“微微,你是姐姐,讓著點妹妹怎麼了?”
“月月身體不好,你多擔待一點。”
後來,蘇月不滿足於隻折磨我了。
她發現了直播這個風口。
她開始把奪舍別人當成一種表演,在網上吸引了大量的關注。
她從一個普通的女高中生,變成了現象級的大網紅。
我們家也因此雞犬升天,從普通小區搬進了上億的別墅。
爸媽把她寵上了天。
而我,成了這個家裏最多餘的人。
訂婚宴不歡而散。
江辰中途就走了,一句話都沒跟我說。
我一個人回到別墅,迎接我的是我媽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蘇微,你看看你那死人臉!訂婚宴上給誰看呢?把江辰都給氣走了!”
“月月為了給你暖場,花了多大力氣做任務,你連個笑臉都沒有!”
我看著她,嘴唇動了動,想說,你的寶貝女兒,正在用最惡毒的方式,搶我的未婚夫。
可我知道,說了也沒用。
在她眼裏,蘇月做什麼都是對的。
“媽,我累了。”
我不想跟她吵。
“累?你有什麼好累的?家裏不用你賺錢,你隻管嫁進江家享福就行了,你還不知足?”
“我告訴你蘇微,江家這門婚事要是黃了,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我沒理她,徑直走上樓。
我的房間,已經被換到了采光最差的北麵。
原本屬於我的、朝南的大主臥,現在是蘇月的。
裏麵堆滿了她數不清的奢侈品和粉絲送的禮物。
我推開自己房間的門,蘇月正坐在我的書桌前。
她穿著我的睡衣,用著我的電腦,在跟她的榜一大哥連麥。
“哥哥,你對我真好。”
她夾著嗓子,聲音甜得發膩。
“不像我姐姐,冷冰冰的,一點都不可愛。”
看到我進來,她連攝像頭都沒關,直接把腿翹在了桌子上。
“喲,回來了?江辰沒跟你回來?”
“他有事。”我淡淡地說。
“切,沒用的東西。”
蘇月嗤笑一聲,對著屏幕說。
“家人們,你們看,這就是我那個沒用的姐姐,長得也就那樣吧,要不是爸媽非要讓她嫁給江辰,她這輩子都見不到那種級別的男人。”
直播間裏,又是滿屏的嘲諷。
【哈哈哈,主播的姐姐好普通啊。】
【感覺月月比她漂亮一百倍!】
【這種女人怎麼配得上江總的?】
我攥緊了拳頭,指甲陷進肉裏。
“蘇月,這是我的房間。”
“你的?”
她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蘇微,你搞搞清楚,這個家裏的一切,都是我靠直播賺來的。我想用哪個房間,就用哪個房間。”
她站起來,走到我麵前,用她剛做了美甲的手指戳著我的胸口。
“包括你,蘇微。”
她壓低聲音,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
“你的身體,你的未婚夫,隻要我跟係統許願,隨時都可以拿過來。”
她說完,與我擦肩而過,走了出去。
蘇月自信地以為她能夠掌控我的一切。
可她不知道,就在她上次奪我舍的時候,我混沌的意識裏,第一次有了一絲清明。
我發現我居然進入了她的身體,甚至可以像她一樣操控那具身體的一舉一動。
我回到房間,反鎖上門,從床板下摸出那本被我藏起來的日記。
日記的後半部分,詳細記載了“奪舍係統”的代價。
“奪舍八十一次,為最終綁定。若此時奪舍者與被奪舍者靈魂強度相當,或被奪舍者有反抗之意,將觸發靈魂置換。奪舍者之魂入囚籠之體,被奪舍者之魂入原奪舍者之體。”
我反複讀著那行小字,心臟狂跳。
我看著鏡子裏自己蒼白的臉,那雙眼睛裏充滿了被掠奪後的空洞。
我不想再這樣下去。
與其被她溫水煮青蛙般地耗盡最後一絲價值,不如主動出擊。
一個瘋狂的計劃,在我心裏慢慢成形。
我要讓她心甘情願地用掉那最後一次機會。
而且,必須用在我身上。
從那天起,我變了。
我不再對蘇月的挑釁無動於衷。
她搶我的衣服,我就故意弄壞她最貴的包。
她在爸媽麵前告我的狀,我就“不小心”說出她偷偷跟榜一大哥線下見麵的事。
我的反抗,徹底激怒了蘇月。
她習慣了我的逆來順受,無法接受我突然長出了爪牙。
“蘇微,你是不是瘋了!”
她把我堵在洗手間,麵目猙獰。
“你以為你鬥得過我的係統?”
“我沒想跟你鬥。我隻是,不想再讓你為所欲為了。”
“好,很好!你不是想保護你的東西嗎?我偏要搶!我不僅要搶你的未婚夫,我還要搶你的身體,搶你的人生!我要讓你一無所有!”
她眼裏的瘋狂,正是我想要的。
我知道,她上鉤了。
計劃的第二步,是讓江辰也成為我的棋子。
我和江辰的婚約,不過是當初我家瀕臨破產時,父母用來攀附江家注資的籌碼。
他們舍不得風頭正盛的蘇月去“受苦”,便把我這個大女兒推了出去。
我早就知道,我們之間沒有感情,他心裏裝著一個已經去世的白月光。
而我要利用的,就是這一點。
我需要他厭惡蘇月,懷疑蘇月。
我開始有意無意地在他麵前,展現出我與蘇月的巨大反差。
一次,江辰來家裏談合作的細節。
蘇月穿著緊身短裙,畫著大濃妝,端著一杯紅酒就坐到他身邊,極盡諂媚。
“江總,一個人多沒意思啊,我陪你聊聊嘛。”
她夾著嗓子,身體幾乎要貼到江辰身上。
江辰皺了皺眉,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語氣疏離。
“蘇小姐,請自重。”
蘇月的臉瞬間僵住,她大概沒想到自己引以為傲的魅力,換來的是這樣的冷遇。
就在這時,我端著一盤水果走過去,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素麵朝天。
我將果盤放下,對著江辰微微頷首,沒說話,便安安靜靜地坐到另一邊的沙發上看書。
江辰看著我,眼神裏第一次出現了探究和疑惑。
他大概想不通,同一個屋簷下的姐妹,一個舉止輕浮得令人不適,另一個卻安靜得像一幅畫。
從那天起,他看我的眼神就不一樣了。
他開始觀察我。
我故意把那本日記的一頁撕下來,“不小心”掉在了他車子的座位底下。
雖然語焉不詳,但“奪舍係統”這種超越意識認知的東西,足以勾起他的好奇心。
我賭他會去查。
果然,幾天後,我發現家裏多了幾個微型攝像頭。
藏在吊燈裏,書櫃的縫隙裏,甚至是我房間的台燈底座上。
我知道,是江辰裝的。
我的計劃,成功了一半。